“我知道了。”
江北晨挂了电话,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想跑?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西北方向,凌空一指。
他身前,那柄“斩凡”剑,无声无息地出鞘半寸
一缕比发丝还要细上万倍,几乎与空间融为一体的黑色剑气,从剑鞘的缝隙中,一闪而逝。
那剑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它直接穿透了阳台的玻璃,穿透了大气层,以一种超越了光速,超越了因果的诡异方式,射向了数千公里之外。
……
万迈克尔空,一架飞往喀什的民航客机,正在平稳地飞行。
头等舱内,已经换了一副亚洲人面孔的亚瑟,正戴着眼罩,靠在座椅上假寐。
他成功了。
他甩掉了那种如芒在背的窥探感,顺利登上了飞机。
只要到了崐仑山脉附近,与组织派来的接应部队汇合,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至于京城那个神秘的少年……等他拿到了崐仑的“神迹”,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再回来慢慢炮制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
他的笑容,凝固了。
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没有疼痛,没有预兆。
他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飞速地……消散。
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眼睛。
他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手。
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那引以为傲的“洛基”血脉,他体内那颗价值连城的能量内核,都在这一瞬间,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被彻底抹去。
他存在过的唯一痕迹,只剩下座椅上,那一套完好无损的衣服,和一副慢慢滑落的眼罩。
人间蒸发。
做完这一切,江北晨收回手指,斩凡剑归鞘。
阳台上,江北晨收回手指,那柄出鞘半寸的斩凡剑悄无声息地归鞘。一切都发生在一指之间,无声无息,仿佛只是弹去了一粒尘埃。
他转身回到客厅,江南曦还举着那个黑色小剑挂件,翻来复去地看,小脸上满是惊奇。
“哥,它不亮了。刚才真的亮了,白色的光,好漂亮。”
“可能是电池没电了。”江北晨随口说道。
“啊?这里面还有电池吗?怎么换?”江南曦信以为真,开始认真研究那个小剑挂件,试图找到充电口。
江北晨坐回沙发,拿起那本线装古籍,目光落在书页上,心神却已飘远。
一只苍蝇,就这么拍死了。但“圣盾兄弟会”,这个已经在他面前出现过两次的组织,显然不会善罢甘甘休。
他们和东瀛的“天照之影”、北方的“极地凶狼”一样,都是即将到来的大时代里,率先从阴影中浮出水面的掠食者。
他们的目标,是崐仑。
江北晨对崐仑没什么特殊的情感,但在他的仙帝记忆中,宇宙中许多顶级的修炼星辰,其主龙脉的发源地,都被冠以“崐仑”之名。
这似乎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共性,代表着一颗星球的本源与内核。
地球的崐仑,又藏着什么秘密?
正思索间,他的手机响了,是龙战打来的。
“前辈,崐仑那边有动静了。”
龙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凝重,“根据我们安插在崐仑山脉深处的最高级监测站传回的数据,那里的空间参数,正在发生剧烈波动,预计在七十二小时内,秘境的入口将会开启。”
“我知道了。”江北晨的回答依旧简洁。
“前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次,将由龙组的萧擎天长老带队,他是成名已久的宗师高手。
石敢当和秦月也会作为辅助人员随行。
不知前辈……何时方便动身?”龙战的语气极为躬敬,甚至带着一丝请求。
“明天一早。”
“是!我立刻安排!”
挂了电话,江南曦凑了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哥,你又要出差啊?”
“去个地方,很快回来。”
“崐仑吗?”江南曦忽然问道。
江北晨看了她一眼。
女孩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我……我听亚瑟学长说过,他说崐仑是万山之祖,神仙住的地方,是全世界最神秘的地方……”
提到那个名字,江南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
那个完美的学长,今天下午不知为何,突然就办理了退学手续,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也打不通了。
江北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有些黑暗,不必让她知道。
……
次日清晨,还是那座西郊军用机场。
江北晨到达时,龙组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除了满脸躬敬,站得象个标枪的石敢当,和眼神躲闪,不敢与江北晨对视的秦月外,队伍前方,还站着一个身穿藏青色练功服,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婴儿般红润的老者。
老者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鼓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
他没有象其他人那样刻意收敛气息,反而任由那股属于宗师强者的威压,若有若无地弥漫在四周。
他就是龙组的元老之一,萧擎天。
萧擎天早已从龙战和石敢当的报告中,知道了江北晨的“事迹”。
但他活了一百二十年,踏入宗师之境也已三十载,俯瞰众生久了,心中自然有股傲气。
报告是报告,亲眼所见是亲眼所见。
他承认这个年轻人很强,强到离谱,或许是得到了什么惊天的上古传承,才能在蜀山那样的绝地,引动天地之力。
但要让他象石敢当那样,对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卑躬屈膝,他做不到。
在他看来,江北晨再强,也终究是一个人。
而龙组,代表的是整个华夏。
双方应该是平等的合作关系,而非主仆。
所以他今天,特意将自己的宗师气场全开,就是想表明一个态度,也是想亲自试探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江前辈”,究竟有多深的根底。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江北晨从落车到走近,全程目不斜视,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他那足以让内劲武者跪地不起的宗师威压。
那感觉,就象是一阵清风,拂过万仞高山,连一片树叶都未曾惊动。
萧擎天的心里,咯噔一下。
“前辈。”石敢当快步上前,对着江北晨深深一躬,姿态放得极低。
江北晨点了点头,目光才落到萧擎天身上,象是刚刚发现这里还有个人。
“你就是带队的?”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萧擎天感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那不是气势上的压迫,而是一种来自生命层次的俯视,仿佛一尊神明,在随口询问脚下的蝼蚁。
他一百二十年养成的宗师气度,在这一眼之下,瞬间土崩瓦解。
“老朽,萧擎天,见过……江前辈。”
萧擎天艰难地开口,最终还是把那个“前辈”叫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终于明白石敢当为何是那副模样了。
在这位少年面前,谈“平等”,本身就是一种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