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江北晨那平静到近乎无理的要求,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不用上课,不用考试,毕业给个证就行?
这哪里是来上学的!这分明是来当祖宗的!
王敬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是谁?
他是京城大学的校长!是国内学术界的泰斗!
他一生都致力于维护学术的尊严和教育的公平!
现在,一个毛头小子,一个刚刚在他学校门口制造了滔天血案的“暴徒”,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提出如此荒唐,如此羞辱人的条件!
“放肆!”
王敬之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发出一声怒喝!
“你以为京城大学是什么地方!是菜市场吗!可以让你随意讨价还价!”
“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只要你还是京城大学的学生,就必须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
“你……”
他话还没说完。
“王校长。”
一个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打断了他。
是李承。
第九局的这位副局长,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没有看王敬之,而是死死地盯着江北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事急从权。”
李承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转向王敬之,表情严肃。
“王校长,现在不是讨论校规的时候。
三号实验楼里的情况,每多拖延一分钟,那位同学就多一分生命危险,甚至可能造成更严重的,无法预估的后果!”
王敬之的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李承说的是对的。
和一条人命,和一场可能爆发的更大危机相比,所谓的校规,确实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李承不再理会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江北晨。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请求的语气说道。
“江先生。”
这个称呼,让旁边的苏阳和王敬之,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李承,代表的可是国家神秘的暴力机关!
他竟然对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用上了“先生”这个敬称!
其实我们属于龙组得外围成员,事情已经上报到上面了!
不过,如果您可以解决这件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要您能解决三号楼的问题。”
“您的条件,我李承,代表王校长全部答应!”
“并且,我以第九局副局长的名义担保,您在京城大学期间,享有最高级别的自由和豁免权!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干涉!”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王敬之的眼睛,瞪得象铜铃!
这已经不是特权了!这是尚方宝剑!
苏阳更是吓得差点再次瘫软在地。
他知道北晨哥牛逼,但没想到,竟然牛逼到了这种连第九局都要主动让步,主动示好的地步!
他为自己之前的愚蠢,感到一阵阵后怕。
然而。
面对李承开出的,足以让任何京城权贵都为之疯狂的条件。
江北晨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这一切,本就理所应当。
“带路。”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再也没有多馀的废话。
……
三号实验楼。
整栋楼已经被第九局的人和校保安里三层外三层地彻底封锁。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当江北晨一行人抵达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了过来。
尤其是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第九局队员,当他们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江北晨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忌惮的神色。
南校门发生的事情,早已通过内部渠道,传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是一个能徒手掀翻上百人的怪物!
“首长!”
一名负责现场指挥的第九局队长快步迎了上来,敬了个礼。
“情况怎么样了?”李承沉声问道。
“报告首长!情况还在恶化!
目标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剧烈,我们部署在楼道里的灵能探测器,刚刚又碎了两个!
”队长一脸凝重地回答,“我们尝试过用强声波和闪光弹进行干预,但完全没有效果!”
李承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抬头看了一眼四楼那个紧闭着窗户的房间,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江北晨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直接无视了所有人,径直朝着实验楼的大门走去。
“江先生!”
李承连忙跟了上去。
“里面情况不明,非常危险,您……”
江北晨停下脚步,偏过头,扫了他一眼。
“你们,太吵了。”
说完,他迈步走进了漆黑的楼道。
李承的身体,瞬间僵住。
跟在他身后的王敬之和苏阳,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人都退后五十米!”李承反应过来后,立刻对着手下下达了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
他死死地盯着江北晨消失的那个楼道口,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不知道江北晨要怎么做。
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再一次,颠复他的认知。
江北晨走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
阴冷,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和灰尘混合的怪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阴魂的怨气。
普通人在这里待久了,就会被阴气侵蚀,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精神失常。
但对江北晨而言。
这点阴气,和微风拂面,没有任何区别。
他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了四楼。
那个女研究生的尖叫声,愈发清淅和凄厉。
“啊——!别过来!别吃我!”
“滚开!滚开啊!”
江北晨走到了那间标本室的门口。
门,是锁着的。
他没有去拿钥匙。
只是伸出手,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铁门上。
然后,微微发力。
“咔哒。”
一声轻响。
用精钢打造的锁芯,在他那堪比神力的掌控下,内部结构直接被碾成了粉末。
他推开了门。
门内。
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散乱的女生,正蜷缩在最里面的墙角,抱着头,身体筛糠般地颤斗。
她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而在她对面的墙壁上。
一团比影子更淡薄的黑气,正象一滩活过来的烂泥,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