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楼顶,叶孤城的身影在云雾霞光中伫立了三日。
这三日,整个京城仿佛都屏住了呼吸。无论是王公贵族、武道高手,还是平民百姓,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道白衣身影所牵引。他并非刻意展示力量,但那自然散发出的,与天地交融的淡淡威压,却比任何刻意的威慑都更令人心悸。
直到第三日黄昏,夕阳如血,将云层染得一片瑰丽。
突然,望天楼顶的叶孤城周身气机微微一动,环绕的云雾骤然翻涌,化作一道道无形却有质的凌厉剑气,于空中穿梭交织,发出细微却清淅的“嗤嗤”声响,仿佛将那片天空都切割开来。下一刻,所有异象骤然收敛,尽数归于他体内。他缓缓睁开眼眸,那双眸子清澈如寒潭,却又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空与剑意。
他一步踏出,身影如白云无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望天楼顶,再出现时,已立于幽影殿总坛,夏玄的书房之外。
“恭喜叶城主,境界彻底稳固,仙路在望。”夏玄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带着真诚的笑意。
叶孤城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但身上那股圆融无暇、引而不发的磅礴剑意,让侍立在夏玄身侧的藏镜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精光。此时的叶孤城,比三日前刚从镜湖归来时,更显深不可测,半步陆地神仙的境界已臻至圆满,只待一个契机,便可鱼跃龙门。
就在叶孤城回归的当晚,一道染血的加急军报,如同惊雷般打破了京城表面短暂的平静,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直入皇城!
翌日,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龙椅上的皇帝夏鸿,面色阴沉,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军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众卿家,北疆……告急!”夏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蛮族王庭不知以何手段,说动了‘雪狼谷’、‘玄冰宗’两大北疆隐世宗门出手,联合蛮族三大王帐精锐,突袭北疆防线!镇北候苏烈大将军虽然及时赶往,但也不敌对方……以力战重伤,麾下‘烈风军’损失惨重,雁门关……已失守三分之一!北疆……危在旦夕!”
“什么?!”
“镇北侯重伤?雁门关告破?”
“雪狼谷、玄冰宗?他们竟然插手世俗王朝之争?”
满朝文武顿时哗然,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人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徨恐。北疆乃大夏屏障,雁门关更是咽喉要地,一旦有失,蛮族铁骑便可长驱直入,直捣中原腹地!更何况,此次竟然有隐世宗门直接参与,这意味着战争的层级已经彻底改变!
“父皇!”六皇子夏贤率先出列,一脸沉痛与愤慨,“北疆乃国之重镇,绝不容有失!儿臣以为,当立刻派遣精锐援军,并征调国内高手,火速驰援!同时,应追究镇北侯苏烈失关之责!”他话语看似为国,实则暗藏机锋,意在打击与夏玄关系密切的苏家。
立刻有夏贤一派的官员附和:“六殿下所言极是!镇北侯虽勇,但丢失关隘乃是不争之事实!当务之急,是选派得力大将接掌北疆军务,挽狂澜于既倒!”
龙椅上的夏鸿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了自从禁令解除后,首次出现在朝堂之上,却一直沉默不语的八皇子夏玄身上。
“玄儿,你有何看法?”夏鸿直接点名。如今谁都知道夏玄麾下能人辈出,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夏玄缓步出列,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先是看了一眼面色隐隐有些得意的夏贤,然后对着夏鸿躬身一礼,声音清朗,却掷地有声:
“父皇,北疆危急,社稷动荡,儿臣身为皇子,岂能坐视?儿臣,愿亲赴北疆,驱除蛮虏,收复河山!”
此言一出,满殿再次哗然。
“八殿下要亲自去?”
“北疆如今已是龙潭虎穴,不仅有蛮族大军,还有隐世宗门高手,太过危险了!”
“可是……八殿下麾下有叶城主那等近乎仙神的人物,或许……”
夏贤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光芒,他正要顺势赞同,将夏玄这个威胁推往最危险的北疆,却听夏玄继续说道:
“然,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镇北侯苏烈,镇守北疆数十载,威震蛮族,此次失利,非战之罪,实乃敌方动用超凡力量,出其不意所致!儿臣请命,并非要取代镇北候,而是以监军与特使之身份,携麾下之士,助镇北侯一臂之力,共御外敌!待退敌之后,功过是非,再由朝廷论处!”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既表明了决心,又保全了苏烈,更将自身定位为“助力”而非“夺权”,瞬间赢得了不少中立乃至保皇派大臣的暗自点头。
夏鸿深深地看着夏玄,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他知道夏贤想借刀杀人,但他更清楚,如今有能力,且有可能快速扭转北疆危局的,恐怕真的只有这个深藏不露的八儿子了。让他去,风险极大,但一旦成功,收益也同样巨大。
“准奏!”夏鸿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即封八皇子夏玄为北疆巡阅使,持节,总督北疆一应抗敌事宜,见官大一级!并准许你携本部人马,即刻启程,驰援北疆!望你不负朕望,不负社稷!”
“儿臣,领旨!”夏玄躬身,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北疆,将是他真正意义上,执掌兵权,扬名立万的第一个大舞台!那些隐世宗门,也将成为他幽影殿崛起的垫脚石!
……
退朝之后,夏贤府中。
“他果然去了!”夏贤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潮红,“先生妙算!北疆如今就是一座绞肉场,蛮族大军加之雪狼谷、玄冰宗的高手,就算他有叶孤城,双拳难敌四手!看他这次如何死无葬身之地!”
青云子却微微皱眉,掐指推算,半晌才道:“此子命格奇特,似有迷雾笼罩,难以看清。北疆之行,虽是大凶,却也暗藏……变量。贤皇子,我们的‘舆论’之策,需加快步伐了。在他于北疆征战之时,便是我们在京城动摇其根基之机。”
……
幽影殿,点将台。
夏玄负手而立,台下,一道道强悍的身影肃穆而立。
叶孤城、西门吹雪、洪七公、欧阳锋、素问、曹正淳、惊鲵、黑白玄翦,以及如同鬼影般融于四周的六剑奴。
诸葛亮羽扇轻摇,藏镜人立于阴影之中。
除了需要坐镇京城,统筹全局的诸葛亮与藏镜人,以及部分留守力量,夏玄几乎带走了幽影殿目前所有的尖端战力!
“北疆告急,蛮族叩关,隐世宗门插手。”夏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去,非为游山玩水,乃为浴血厮杀!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击退来犯之敌……”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更要踏平雪狼谷,复灭玄冰宗,将那蛮族王庭,彻底打怕!让这北疆万里河山,尽入我手!凡阻我者,杀无赦!”
“踏平雪狼谷!复灭玄冰宗!”台下众人,无论是孤高的剑客,还是阴狠的杀手,亦或是豪迈的侠客,此刻眼中都燃烧着战意,齐声低吼,声浪虽被阵法约束,却依旧激荡人心。
“出发!”
夏玄一声令下,一行人并未动用大队仪仗,而是轻装简从,如同利剑出鞘,离开京城,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也就在夏玄离开京城的同一时间,关于“八皇子恃宠而骄,逼迫朝廷让其掌兵”、“八皇子与江湖邪魔歪道勾结,图谋不轨”等种种流言蜚语,开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悄然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