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陈景行正在指挥战士们构建防御阵地时,突然他收到了来自侧翼的李云龙12旅的通报。
“老陈!我发现日军大部队的踪迹了!”
李云龙的声音,在步话机里显得异常兴奋。
“他们好像改变了方向,正在向你们那边移动!”
“什么?!改变了方向?”
陈景行一愣。
李云龙继续说道。
“我感觉,鬼子似乎改变了方向。他们现在,正在向你们那边移动。你要不要转移阻击阵地?”
陈景行没有回答,他立刻拿出地图,在地图上仔细地看了很久。
他让王世贞联系了派出去勘察地形的侦查连,询问具体地形。
得知具体地形后,陈景行心中有了底。
他拿起步话机对李云龙说道。
“老李,按兵不动!”
“什么?!按兵不动?”
李云龙有些不解。
“老陈,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老李,你听我分析。”
陈景行沉声说道。
“鬼子如果按照现在的方向前进,他们就会抵达晋绥军第16和第9旅的腹部。”
“而晋绥军,虽然接到了作壁上观的命令,但是鬼子已经到了他们家门口,他们就算是不想打,也不得不出手!”
李云龙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
“陈景行,你小子,真是个狐狸!”
李云龙哈哈大笑,他知道陈景行的意思。
“如果鬼子不想和晋绥军开战,他们想要夺取正太线的康乐沿线,必须要再次回来!”
陈景行继续说道。
“我们就以逸待劳,在这里等着他们!就看鬼子如何选择了!”
李云龙知道陈景行分析后,顿时感觉这家伙有点意思。
他不再多问,只是佩服地说道。
“老陈,你小子,真是个奇才!行!我听你的!按兵不动!”
与此同时,晋绥军16旅也发现了日军的动静。
“旅长!日军大部队,正在向我们这边移动!”
一名参谋,向楚云飞汇报。
楚云飞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沉。他立刻下令。
“传我命令!全旅进入战斗准备!”
然而,就在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他接到了来自二战区的命令。
“楚云飞,二战区司令部命令你,不许动手!如果鬼子逼近,撤退到康乐镇东侧!”
楚云飞听到这个命令,瞬间大怒,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妈的!这是什么命令?!让我们撤退?!难道,我们要将自己的地盘,拱手让给日本人吗?!”
他知道,二战区的命令,就是要让他看着八路军和日军拼个你死我活。
他感到渐渐心冷。
他明着接受了命令,但他却暗地里,没有动身。
他要在这里,等着鬼子过来!
到时候,他大不了告诉二战区,他撤退不及时,不得不和鬼子交手!
日军的攻势,如同山洪暴发,没有任何停顿。
第19混成旅团的兵力,足足超过一万人,他们放弃了迂回,也无视了晋绥军在侧翼的存在,直接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向着正太线的咽喉要道——康乐镇,全速挺进。
他们的步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压得地面都在震颤,而其间夹杂的炮兵和辎重部队,更是将这场行军衬托得如同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
日军指挥官的心思很明确,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夺取这条重要的运输线,将晋省的资源掠夺一空。
在他们看来,任何胆敢阻拦的,都不过是螳臂当车的蚍蜉。
然而,在这股钢铁洪流面前,晋绥军内部的态度却发生了巨大的分化。
当情报如同雪片般飞到各个旅部时,16旅和9旅的旅长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完全执行了二战区司令部下达的命令,没有任何迟疑地调转了方向。
他们的部队,如同受惊的兔子,迅速脱离了原有的防区,向着康乐镇东侧,八路军的阵线背后转移。
“快!全旅加速行军!到康乐镇东侧,找个地方构筑防御阵地!”
16旅的旅长脸色苍白,不住地催促着手下。
“司令部命令,不许和鬼子交手!我们是为国保存实力!都给我记住了!”
9旅的旅长则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大声强调着命令。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上面发话了,那就不必白白去送死。
让八路军和日本人去拼个你死我活,他们躲在后面观战,既能完成上级的命令,又能避免损失,何乐而不为?
可就在这片仓皇的撤退大潮中,另一支部队却如同磐石般钉在了原地。
楚云飞的28旅,纹丝不动。
当他得到16旅和9旅已经开始撤离,正朝八路军阵地后方转移的消息时,原本镇定自若的他,瞬间勃然大怒。
“混账!”
他一拳砸在地图桌上,地图上的沙盘都随之震颤。
“这群胆小鬼!竟然真的跑了!简直是卑鄙无耻!”
他的副官和参谋长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他们从未见过一向儒雅沉稳的旅长如此失态。
楚云飞紧握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的内心翻江倒海,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身为党国军人,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鬼子兵临城下,不思应敌,却只想着保全自己,甚至还想借刀杀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在心中怒吼。
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种冷酷无情的现实。
在他的信仰中,军人就该有军人的骨气,即便战死沙场,也不能向敌人低头,更不能将抗日的重担推给别人,自己却躲在后面捡便宜。
然而,理智又告诉他,他无法左右大局。
“我做不了这两个旅的主!”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低声说道。
他看着地图上那两个正在迅速后撤的箭头,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他们可以撤,二战区司令部的命令就是他们的挡箭牌。
“他们可以撤,但我的28旅不能撤!”
楚云飞的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如同淬火的利剑。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即便全天下的人都抛弃了军人的荣耀,他楚云飞也绝不能!
他要用28旅的鲜血,洗刷掉这群同僚的耻辱,证明晋绥军中,还有敢于和日本人硬碰硬的铁骨汉子!
“传我命令!”
他猛然站起身,对着手下的军官们沉声下令。
“全旅进入一级战备!构筑阻击阵地,准备和日军死战!”
参谋长脸色一变,立刻上前劝阻道。
“旅长!三思啊!二战区司令部有命令在先,如果您抗命不遵,上面追究下来,我们恐怕扛不住啊!”
另一名副官也急声附和。
“是啊旅长!明知道是飞蛾扑火,何必呢?我们听从命令,在侧翼等待时机,不也是为了抗日吗?”
面对手下们的苦苦劝说,楚云飞没有丝毫动摇。
他缓缓地扫视了每一个人,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个人扛!”
他沉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如果上面真的要追究,我楚云飞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弟兄们!但是今天,我们必须打!”
他知道,此战凶险异常,很可能是个有去无回的死局。但军人的荣誉,比生命更重要。
他楚云飞,早已做好了和28旅一起,抱着必死之决心,为国捐躯的准备。
康乐镇东侧,八路军阵地。
陈景行站在指挥所的土坡上,手中的望远镜正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当通讯员急匆匆跑来,向他汇报晋绥军16旅和9旅的最新动向时,陈景行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寒风。
“晋绥军两个旅,跑到我们背后来了?!”
通讯员紧张地点头。
“是!他们正在向我们这边转移说是执行二战区司令部的命令,要到康乐镇东侧构筑阵地!”
陈景行闻言,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不打日军也就罢了,跑到自己背后算什么?这是什么道理?
一旁的萧肃戎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的眉头紧锁,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首长,我猜,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想让我们当炮灰。我们在这里顶住日军,他们躲在后面,等我们和鬼子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再出来捡现成的。”
这个判断合情合理,但陈景行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更深层次的警惕。
他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萧政委,你只看到了第一层,可我却看到了第二层。”
萧肃戎不解地看着他。
陈景行继续说道。
“除了想让我们当炮灰之外,他们还有可能准备黄雀捕蝉,螳螂在后!”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让萧肃戎心中一惊。
陈景行指着地图上的两个箭头,沉声分析道。
“如果日军主力向我们发起猛烈攻击,我们兵力吃紧,无暇顾及后方的时候,这两个旅,不排除会直接从背后对我们发起偷袭!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必然全军覆没!”
萧肃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他细细一想,发现陈景行的分析完全有道理。晋绥军和八路军之间的矛盾,早已不是秘密。
之前在涞源,杨森就曾调集重兵,企图和八路军开战。如今有了鬼子这个幌子,他们完全可以借机行事,将八路军彻底消灭!
“可是首长!”
萧肃戎焦急地说道。
“一旦我们和鬼子打起来,根本就没有精力和兵力去顾及后面的晋绥军啊!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陈景行却冷笑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睥睨一切的自信。
“想要算计我陈景行,晋绥军还差点意思!”
他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瞬间让萧肃戎和黄强他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他们知道,只要司令员说出这句话,那就说明他已经胸有成竹,有了应对之策。
“命令!”
陈景行果断下令,语速极快。
“一团在康乐镇两侧,做好战斗准备!将阵地构筑得如同铁桶一般!然后”
他的声音一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营长和团长。
“是!”
萧肃戎和黄强他们此刻也不知道陈景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不明白,在日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的紧要关头,陈景行为什么要把主力部队和最强的火力部队调离。
但这,就是陈景行的高明之处。
他要让晋绥军看到,自己将他们“保护”了起来,同时,也让鬼子和晋绥军,都摸不清他的虚实。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侧阵地,准备随时接应的李云龙,也收到了陈景行的最新命令。
“老陈!什么情况?你让我按兵不动?!”
李云龙的声音在步话机里显得异常激动。
“鬼子马上就过来了!你他娘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陈景行淡淡地说道。
“老李,听我的!按兵不动!”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随着日军的先遣部队抵达康乐镇外围,日军第19混成旅团长松井石秀,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站在指挥车前,手中的军刀指向了远处的康乐镇,嘶哑着嗓子下达了攻击命令。
“全军!展开攻击!康乐镇,必须在今日拿下!”
命令下达后,日军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顷刻间沸腾起来。
很快,两个步兵大队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毫不犹豫地向着康乐镇发起了冲击。
他们的步兵端着三八大盖,在山地间快速穿插,试图从多个方向撕裂康乐镇的防御。
与此同时,松井石秀的炮兵联队也迅速进入阵地,他们的炮口高高昂起,炮弹已经装填完毕,随时准备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他们密切地关注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确保能够随时对战场进行覆盖打击。
就在日军以为这次的进攻将一帆风顺时,意外发生了。
在康乐镇西北方向,一支部队,如同横空出世的猛虎,朝着日军的侧翼猛然发起了进攻!
正是楚云飞的第28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