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川警局二楼的审讯室。
铐在椅子上的柳秉成,一脸不屑的神色。
在审讯桌对面警察刚问出第一句“姓名”时,他就开始阳阳怪气了:“凭什么抓我?
是不是收那些华商钱了,叫你们警监过来!”
地方警局一把手一般是警监警衔。
在80年代的韩国,右翼分子对华人的印象就是:会做生意,比普通韩国人有钱,不关心政治。
华人涉案,不管是受害人还是嫌疑人,确实很多人愿意“花钱免灾”。
审讯员知道他是“西北青年会”的人,心里也有点发怵。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得罪人家。
见柳秉成自己不说,审讯员自个儿在笔录上写上了“柳秉成”的名字。
“你二十号晚上在哪?在干什么?”审讯员问。
柳秉成冷声道:“我律师马上到,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审讯员无奈,也只有暂停询问。
果然,没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神态倨傲的律师就走进了审讯室。
“我是柳秉成先生的律师,我的当事人二十号晚上的行踪和证明人,全在这份材料里。”
律师将材料递了过去。
审讯员接过材料,照抄了一份,算作笔录。
律师很快按程序交了保释金,带着柳秉成走出了警局大楼。
围在警局大门口的唐人街街坊,看见柳秉成和律师有说有笑,屁事没有所有人都怒了。
“凶!他就是放烧死孙会长的凶!”
“魔鬼!”
“不能放人!”
唐人街的街坊们眼珠子都红了,瞬间炸开了锅,群情激愤地堵在警局门口。
孙可颐浑身颤斗,猛地冲到正在往外走的安基俊面前:“安警官,这算什么?凶手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人?连嫌疑人都不关押了吗?!”
安基俊停下脚步,双手一摊,脸上摆出“公事公办”:“孙小姐,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法律自有公断,目前呢,除了现场目击者的一些——嗯——带有情绪色彩的证词之外”
他刻意加重了“情绪色彩”几个字,暗示证词不可靠:“我们暂时没有提取到能够直接指认柳秉成先生的客观物证!“
“这不符合长期羁押条件。”
“他的律师现在申请了保释,我们也必须依法办事!”
孙可颐死死咬住嘴唇,愤怒已经控制不住。
本来娇滴滴的女人,此刻已经是面红脖子粗。
“你们”孙可颐想说什么,却一句话哽住。
人家拿“公事公办”来搪塞,她又能说什么?
长久以来,仁川唐人街的华人都是秉持着“不惹事,很怕事”的传统。
给当地各方牛鬼蛇神交着保护费
安基俊将孙可颐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一阵得意。
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朴晖植想把柳秉成推出来当替死鬼,他安基俊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凭什么?
刚才安基俊私下收了柳秉成律师送来的五百万韩元好处费。
谁都靠不住,只有钱靠得住。
保安司令部那边要搞事,请便。
毕竞按照法律流程,柳秉成的保释程序没有一点毛病。
只要走了正常法律流程,谁都挑不出安基俊的理。
不是不相信保安司令部,而是他也想开开眼界jpg
保安司的人,真的要弄右yi团体?
人家可是支持大统领的!
很快,安基俊就开眼界了。
他听到了一阵汽车轰鸣声。
一辆挂着保安司令部车牌的轿车打头,后面跟着三辆面包车,朝着仁川警局疾驰而来,急刹在大门口。
“嘭!嘭!嘭!”
面包车车门打开,一大批穿着绿皮军装的保安司令部情报处人员,迅速落车。
这帮军人动作干脆利落,现场所有人当场石化,一动不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林恩浩穿着一身笔挺的保安司令部少校制服,从轿车上走了下来。
孙可颐看见林恩浩,马上跑了过去,急道:“恩浩哥,他们要放人”
林恩浩微微颌首,表示明白,随后径直走向了柳秉成所在的方向。
大批荷枪实弹的士兵,紧紧跟随其后。
吃瓜群众被恩浩这股气势震慑,不由自主地向两边退缩,让出一条信道。
柳秉成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身边的律师眼瞅着保安司令部的少校亲自带人过来,立刻就往一边闪了。
挣钱而已,犯不上玩命。
保安司令部的西冰库,不是玩命的地方,那是送命的地方。
林恩浩来到柳秉成跟前,冷冷瞥了他一眼。
“保安司令部收到情报,西北青年会有赤色潜伏分子,请柳秉成先生配合一下调查。”林恩浩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除了反通敌,保安司令部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反赤。
懂的都懂,不可细嗦。
嘶现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最反赤的右翼团体“西北青年会”,居然有赤色分子潜伏?
这——
很快,吃瓜群众中就有人就反应过来,小声嘀咕道:“打入敌人心脏,正是赤色分子常说的口号啊!”
众人纷纷点头,一片附和之声。
“拿下!”林恩浩嘴里蹦出两个字。
话音未落,几名早已按捺不住的情报处士兵瞬间扑了上去。
姜勇灿和林小虎被林恩浩派去执行其他任务,现场来的都是以前赵斗彬手下的士兵。
只见一名士兵用擒拿技直接将柳秉成的骼膊反剪过来,另一人用破布塞住了他的嘴巴c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柳秉成很快就被塞进一辆面包车的车厢里。
“砰!”的一声巨响,车门闭合。
所有人看得目定口呆。
安基俊做梦也没想到,林恩浩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人家不扯什么法律程序,直接一顶“反赤调查”的大帽子给柳秉成扣上。
这还能说啥?
任何质疑问,都可以被解读成你是不是也通赤啊?
西冰库走一趟?
安基俊和仁川警局的一众警员,包括那位西装革履的律师,全部僵在原地,禁若寒蝉。
孙可颐被眼前的抓捕震慑得僵在原地,脑中一片嗡鸣。
“可颐,上车,”林恩浩看了她一眼,“跟我回保安司令部。”
孙可颐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林恩浩,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