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
两个小艾抱着西泽尔的手臂，激动地又叫又跳。
摩尔迦娜站在一旁，神情淡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而后轻轻敲了个响指。那冰霜凝结的神牛和战车、以及天空中的浮桥，就轰然破碎开来，化作漫天的雪花，飘飘扬扬洒落下去。
不少孩童嬉笑着伸手去接，现场打起了雪仗。
一片热闹中。
只有少数几人，脸色有点难看，不嘻嘻。
其中一批不嘻嘻的，是几个站在外围观察这边动向的教廷骑士。
这种大规模的集会活动，且与魔物有关，教廷方面肯定是要予以关注的。
不同于格蕾丝以私人身份前来，她的上司，那位“分队长”，是以公事公办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在岗的下属。
此刻，“分队长”远远地看着舞台上的西泽尔和摩尔迦娜，脸上流露出凝重的表情。
“分队长”名叫卢西安，是一位六级骑士。
现年四十一岁的他，正处于当打之年。
虽然因为几年前参加七级骑士试炼时，受人陷害，导致试炼失败，一度心气消沉，间歇性摆烂。但如果认真起来，他还是可以在短时间爆发出接近七级的实力的。
正因为如此。
他才能感觉到从西泽尔和摩尔迦娜、尤其是后者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种气息，他只在帝都的那几位骑士长身上，隐约感觉到过！
而且
如果说西泽尔的“变身”，还有点迷惑性，让他一时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象；
那么，摩尔迦娜凭空制造冰霜战车、和悬空冰桥，之后又将它们爆成漫天冰屑和雪花的举动，就几乎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并非人类了。
固然，高阶的冰系魔法师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但魔法师和战士的气息，却是截然不同的。通常只有魔物，才可能将这两种力量的界限混肴！
所以
这个白发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不要把她出现的消息，向帝都上报？
虽然卢西安并不是很喜欢米诺斯家族，但如果塔恩真的就这么死在西泽尔和摩尔迦娜手里，那他这个青石城一带的教廷话事人，恐怕也落不得好。
可问题是，凭自己的实力，救得了吗？
卢西安陷入了纠结。
另一边。
某位不想透露姓氏的米诺斯家族少爷，同样不嘻嘻。
这会儿，塔恩也猜到，西泽尔是在信口雌黄了。
他本想跳出来，在众人面前大声驳斥西泽尔的谎言，捍卫米诺斯家族的荣耀。
但是，
还没等他将这个决心付诸行动，摩尔迦娜就施施然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然后轻描淡写地“邀请”他前往后台一叙。
虽然这个女人的脸上带着笑。
但无论是塔恩，还是他背后的那几名护卫，都感觉到了一股锋利的杀气，从摩尔迦娜那双凛冽的眸子里射了出来，将他们整个人包裹。
只要他们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下一秒就会被冻成冰雕，当场毙命。
塔恩很惜命。
几个护卫更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硬骨头。
所以，他们乖乖地下了马车，跟着摩尔迦娜去往后台。
路过舞台中侧的时候，塔恩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西泽尔，正好见到这头红魔龙向他看来，笑意盈盈地朝他点头致意了一下。
“”
不同于心里苦的塔恩。
西泽尔确实挺开心的。
不仅是因为“胜利与誓约之剑”成功进阶，更是因为她已经想好了塔恩的用法——
没错，“投资”的事情，是真的。只不过，不是米诺斯家族主动来投，而是西泽尔这边，用塔恩的小命做筹码，向他们收取“赎金”。
一个伯爵家族的少爷，怎么着也得拿个千儿八百金币赎回，才对得起身价吧？
要是米诺斯家族觉得塔恩不值这个价
那西泽尔就得考虑分批量，进行“货到付款”了。
这一天的“路演”，一直持续到傍晚，才宣告结束。
直到太阳落山。
依然有不少市民不愿离开，在广场上自发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
许多人从周围的商铺、货郎小摊、或者自己家里，拿出了酒水和面包，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艾尔和艾琳娜也被西泽尔放了个假，添加了他们，被成群结队的人群围住，索要签名。
西泽尔从后台看着这些热闹的场面，正准备回去找塔恩聊聊“赎金”的事，却忽然目光一凝。
“咦？”
视线的尽头，是几个身披甲胄的教廷骑士。
他们凑在一起，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将目光往舞台这边看过来。
而在几人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身影，也安静而立，身形看上去有点眼熟。
不过
“那是谁？”
就在西泽尔双眸微眯，思索着自己是在哪里见过那个黑斗篷的时候，摩尔迦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然后这个白发女人就踱着步子来到她身旁，双手抱胸，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那个方向。
“圣光教廷的人吗，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来参加了这场集会，果然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啊。”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过来监视我们的？”
西泽尔瞥了摩尔迦娜一眼：“虽然摩尔姐你下午的出场很亮眼，但是太招摇了，恐怕教廷方面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确实。”
摩尔迦娜点点头：“所以需要把他们全部干掉吗？”
“那倒也不必。”
西泽尔扯了扯嘴角，尝试劝阻摩尔迦娜：“虽然圣光教廷可能猜到了什么，但他们现在还没有证据，如果我们主动出击，那就另当别论了
“没事，先让他们调查调查吧，我们做的可是正当生意，他们查不出什么的。”
甚至
如果再等个一年半载，等她们把这份产业做大起来，就算教廷查到了确凿的证据，也未必能动得了她们了。
西泽尔隔着人群和篝火，继续远远看着那几个教廷骑士，在注意到对方有要散的意思时，才收回视线，然后转身往后走：
“摩尔姐，塔恩那边麻烦你先看着。我去见一个熟人，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