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物馆内信步,时光仿佛倒流。
狭窄的楼梯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皮革和历史的尘埃气息。
两人行走在展品之间,气氛与普通游客并无不同。
景渊真的象个兴致勃勃的侦探迷,偶尔低声点评着展柜里的烟斗、小提琴或某件离奇案件的“
证物”。
比安卡也放下杂念,专心做一个游客,一个陪朋友一起玩的观赏者。
景渊和比安卡在展品间穿行,最终停驻在那个专门陈列莫里亚蒂教授资料和莱辛巴赫瀑布决战油画的大型展柜前。
昏暗的光线下,油画上两个在激流与峭壁间殊死搏斗的身影充满了宿命感。
“你知道吗,比安卡,”
“这个‘莫里亚蒂”,可并非完全来自作者的虚构。”
比安卡侧过头,湛蓝眼眸从油画上移开,落在景渊侧脸上。
“哦?怎么说?”
“说起来,这和你们那个老不正经的主教有点关系。”
“奥托主教?他和莫里亚蒂?
“恩。”景渊微微颌首,“莫里亚蒂的起源是一具魂钢身体,由奥托·阿波卡利斯亲手制造,
作为他无数备用容器之一。”
比安卡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奥托主教对魂钢技术的精深研究和其数量不明的备用身体,在天命高层并非绝对的秘密。
“原来如此。那他是如何成为了莫里亚蒂?”比安卡点点头。
景渊的嘴角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就连奥托也没想到,这具魂钢身体”
“在漫长的岁月里,不知是内核程序的馀误差,还是崩坏能在魂钢基质中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催化竟然产生了自我意识。””
“然后,‘他”逃了。利用超凡的智力和技术能力,逃到了雾都伦敦,在维多利亚时代阴暗的角落里,悄然编织着一张属于自己的犯罪网络。”
“然后呢?”比安卡问道,她显然对这个“故事”的后续发展产生了浓厚的探究欲。
“然后?”
“然后,那位传说中的‘大侦探”符尔摩斯就登场了。当然,她也不是什么维多利亚时代的绅士。”
“而是一位彼时在奥托手下做事的女武神,因为能力出众被奥托亲自指派,专门追捕这具失控的魂钢容器‘莫里亚蒂’。”
“符华尔摩斯是她,华生也是她。呵呵,我对那位前辈十分敬佩,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咳咳,总是,那个故事的高潮,就在这莱辛巴赫瀑布。结局——如你所见。”
“很有趣,不是吗?真相往往比小说更离奇。”景渊摊手笑道。
“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比安卡点头道。
两人离开那个充满秘密的展柜,在相对明亮一些的过道里驻足。
景渊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比安卡的脸上,确切地说,是长久地停留在她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眸上。
“说起来,”景渊的语气变得随意,仿佛只是闲谈一个有趣的发现,“比安卡小姐,你的眼晴”—很特别。”
“我的眼睛?特别?这不是欧洲人很常见的蓝色眼睛吗?”微偏头,迎上他的视线,
带着一丝纯粹的询问。
“仔细看的话,和我的眼睛,还挺象的?”他指了指自己那双深邃如寒渊的冰蓝色眼眸。
比安卡微微一证,下意识地再次看向景渊的眼睛。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蓝,冰冷、深邃,如同蕴藏着宇宙的寒寂。
“还有,”景渊继续用一种轻松但仿佛意有所指的语气说道:
“你这么年轻,就登顶天命有史以来最强的女武神之位,这份无与伦比的天赋和力量真的非常非常罕见。强大得甚至超越了常理。”
他微微凑近了一点,声音压低,带着点调侃,
“让我不禁想到一个有趣的猜测你该不会体内也流淌着卡斯兰娜家的血脉吧?
“毕竟,那种强大的战斗天赋和崩坏能抗性,可是卡斯兰娜家族的标志之一。哈哈哈,你真的很象一个卡斯兰娜。”
“卡斯兰娜—”比安卡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
作为天命的女武神,她当然知道这个在天命历史上永远带着最浓墨重彩的描述的姓氏。
“我不知道。”
“我所有的记忆,开始于一场险死还生的意外之后。在那之前的一切,是一片空白。”
“苏醒时,我已经在一个普通的孤儿院里,没有名字,没有过去。”
“幽兰黛尔这个称呼,也是来自于一场对我的人生极为重要的旅程。”她平静地回视着景渊,
没有丝毫自怜或遗撼,只有纯粹的陈述。
“我所拥有的一切力量,都是在天命的训练场上、在无数次与崩坏的战斗中,依靠自己的意志和汗水,一步一步锤炼出来的。至于血统———”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什么,以及我要守护什么。”
她的回答如此坦荡、直接,甚至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纯粹,反而让景渊眼中那丝探究的笑意和试探收敛了起来。
景渊嘴角着一丝的笑意,发自内心的感慨道:“目标明确,信念如磐石般不可动摇你的‘道”,清淅得如同划过夜空的彗星,纯粹而笔直。”
‘这种近乎绝对的专注和决心,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超越常理的力量,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理”。非常独特,也非常吸引人。”
“吸引人?”比安卡眨眨眼,好奇的问道。
“比安卡,”景渊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今天的‘游客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很感谢你愿意陪我走这一趟。”
“啊?你要见奥托主教?不会打起来吧?”
天命主教与逆熵盟主,说见面就见面,这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比安卡想起了奥托口中曾经说过的,他和前两代理之律者之间的恩怨。
“不必担心,”
“这是我和他之间,早就该有的对话。关于一些过去的事,以及这个世界未来的‘道”。”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是在确保我们这次小小的‘贝克街之约”圆满结束之后。”
他不再多言,转身,迈步向出口走去。
比安卡站在原地,眼眸紧紧锁定着那个白发蓝瞳的背影。
是立刻向主教报告这个的消息?还是—
景渊的身影已经走出几步,几乎要消失在通往出口的楼梯拐角。
比安卡深吸了一口气,中闪过决断的光芒。
她微微一笑,不再尤豫,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无论景渊的目的为何,与奥托的会面将走向何方,在那之前,这场“贝克街之约”还是要继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