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响起的瞬间,海燕瞳孔骤缩,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冲头顶。
他猛地抬头,灵压本能地就要再次爆发!
但,太迟了。
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墨色牢笼,轰然降临。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除了触感之外的所有感官全都消失了。
志波海燕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漂浮在虚无中的孤岛。
“都——大家—”
妻子志波都温柔的笑脸,队员们信任的目光,在他被黑暗吞噬前最后的画面在意识中闪过。
东仙要的目标是他,还是所有人?
在与那只融合虚的激战中,他全力维持着解“渊海花”的状态。
那解形成的水流确实还存在于他的掌控之中,如同他肢体的延伸。
“水—水就是我的感知!”
海燕猛地催动灵压,他不再试图去“看”或“听”,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对水流的操控。
他操控着那些水流,以他自身为中心,悄悄的向四面八方铺展、蔓延。
水流无声地浸润着脚下的土地,在绝对黑暗的领域中,构筑起一张无形的感知网络。
在感官尽失的情况下,精细操控灵压,这过程异常艰难。
汗水浸透了他的死霸装,灵压的消耗远超平时。
但他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和不得不做到的决心,硬生生地将水流铺满了结界内他能触及的每一寸空间。
而这时,他也借着水流感知摸清楚了东仙要这个结界的大小,以及东仙要的动作。
来了!
就在他身后!
水流网络传来了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微弱,但很清淅。
东仙要他果然在这片黑暗中潜行,目标是自己的后背。
海燕的没有选择立刻转身格挡或闪避,虽然能感知到东仙要的动向,但无法精准判断对方的攻击轨迹和速度。
自己还不习惯在没有视觉和听觉的状况下战斗,贸然行动只会暴露自己更多的破绽。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就任多年的队长。
更是一个瞎子。
和瞎子在黑暗中战斗,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于是,他选择了—————不动。
志波海燕将所有的灵压、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在身后那片水域之中,如同一个耐心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猎人。
冰冷、锐利的触感毫无阻碍地落在了他的后背,剧烈的疼痛瞬间炸开。
虽然闻不到血腥味,但他能感觉到,自己背后鲜血喷涌而出,浸湿了死霸装。
就是现在!
“逮到你了!!”海燕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在刀刃切入皮肉的同一瞬间,他积蓄已久的力量轰然爆发。
就在东仙要攻击得手,最松懈的刹那,志波海燕动手了!
原本平静铺展的水流,在志波海燕的意志下从地面涌起。
东仙要的盲眼在黑暗中猛地睁大,虽然他还是看不见。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住了他!他试图后退,但已经太迟了。
那些蕴含着强大灵压束缚力的水流,瞬间就复盖了他的口鼻。
如同最严密的封条,死死堵住了他所有的呼吸信道。
致命的室息感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喉咙,大脑因为缺氧而眩晕。
他拼命挣扎,灵压爆发试图震开水流,但志波海燕的无解水流如同附骨之疽,死死缠绕。
海燕咬紧牙关,忍受着背后火辣辣的剧痛,将所有的意志和剩馀的灵压都倾注在维持这致命的“水刑”之上。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就在东仙要即将失去意识,志波海燕也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灵压维持水缚的关键时刻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隔绝一切的阎魔蟋蟀结界突然炸裂了。
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久违的光明瞬间涌入,所有的感官瞬间恢复!
他看到自己背后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更看到了近在尺,被他以水流死死缠绕住口鼻的东仙要。
东仙要因室息而脸色发紫、双眼翻白、身体剧烈抽搐、却依旧凭借最后一丝意志和灵压在硬撑、手中清虫都几乎握不住。
“海燕!”
那一声饱含惊恐与关切的呼唤,清淅地传入耳中。
正是他的妻子,志波都。她眼中只有他浴血的身影,飞速朝着海燕飞奔过来。
都的身后,那些十三番队的队员们,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但都还活着。
显然,东仙要的首要目标是他,并未先对这些队员下杀手。
“海燕!你怎么样?坚持住!”
志波都冲到近前,看到丈夫背后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的伤口,不由得心疼和急切。
“没事,都,别担心—”
海燕强撑着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紧接着,他看到在不远处,三道身影正在往这边走。
志波海燕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为首者正是神里景渊,他如同看到了一场好戏一般。
在他左侧,是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
他清俊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震惊和凝重,眉头紧锁。他亲眼目睹了东仙要的突然出现和形解的发动。
在神里景渊右侧,则是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
他懒散惯了的姿态此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锐利审视。
“人缺什么就喜欢把什么挂在嘴边,东仙队长整天正义的口号喊个不停,果然是个缺乏正义之心的恶党啊。”
神里景渊的目光扫过身旁两位同僚,“浮竹队长,京乐队长,都看清楚了吗?东仙要队长,在流魂街,对同僚志波副队长,悍然发动了解袭击。”
这与他认知中那个秉持正义、甚至有些固执的东仙要判若两人。
京乐春水压低斗笠,低沉的声音响起:“喷,真是不得了的大场面呢。东仙队长此举,形同叛逆啊—-神里队长特意邀请我们前来,原来是为此。”
他瞬间明白了神里景渊的用意,要借他们二人作为人证,将这铁一般的事实,钉死在山本老头面前。
也说明,神里景渊对东仙要的事情早有所知,甚至提前下了套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