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山间洞府内。
“八弟,你在吗!”
狴犴开口,喊了一声。片刻后,一个发丝杂乱的男子拉开了洞府大门。
“七哥,你来我这干什么?难道是因为被革职,心情不好?”
狴犴闻言,反问道:“你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难道猜不到我来干什么?”
“恩?我听说,七哥你出现在了两族的战场。现在来我这里,莫不是为了麒麟族失踪的小殿下的事情?”
男子,或者说负屃开口。狴犴轻轻点头:“不错,我正是为了此事。”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负屃开口,伸了个懒腰,狴犴倒也没有尤豫,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傲明?”
“傲明,哪位?”
负屃表情茫然,狴犴详细介绍了傲明的身份,顺便提了一下其麒麟族幼子失踪的事情。
“啊。”负屃恍然大悟,狴犴立马问道:“你想到了?”
“还是没想起来。”
负屃的话语直接把狴犴干沉默了,不过狴犴倒是没生气,毕竟他也清楚自家八弟是个什么性格。
“那能帮我查查吗?”
“行吧。”
负屃转身,朝着洞府内走去。狴犴则对着鹿鸣说道:“我八弟就是这个性子,圣女莫要介意。”
“我明白。”
鹿鸣表示理解,随后在狴犴的带领下,进入了洞府内。刚进来,鹿鸣便听到了一声闷响。
“砰砰砰!”
“哎呦,救我啊。”
“你自己爬出来,没看见我在忙吗!”
“我要被压死了!”
“等一下,等一下啊。”
鹿鸣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位正在奋笔疾书小家伙。
似乎是只精灵,不过形态十分怪异,长着数十条手,而且每一个手都没闲着。
而在它的旁边,有一堆石碑,一只手在其中挥舞,显然是在求救。
“八弟,你这里还是这么乱。”
狴犴开口,环顾四周,无数石碑散落在各处,堆成了一个又一个巨山。
“我也不想啊,但我真的没时间整理啊。每次我点化几个小家伙,结果一个坚持到千年的都没有,就”
“啊,终于,刻完了。”
声音响起,负屃闻言,拿出了不少石碑,放在了它的面前。
“这是你接下来的任务,加油。”多手的生灵先是沉默,片刻后,它发出一声怒吼。
“我受不了辣!”
那生灵疯狂的向前奔去,狴犴与鹿鸣让开道路,它顺利的冲出了大门。
“自由辣!”
转瞬之间,生灵没了踪影。此时,负屃耸了耸肩,开口说道。
“你瞧,跑掉了,这个只坚持了九百八十年。可惜,还有二十年它就能突破一千年记录了。”
“不过是让他们不眠不休的帮我刻碑而已,我也给了他们报酬,真的一点都坚持不下去吗?”
“呃。”
狴犴沉默,但在回神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你可以让他们休息一下。”
“休息,这可不行,记录每时每刻都不能停。”
负屃摇头,狴犴随手拿起了一块石碑,将之激活,随后说道:“这种消息,真的有记载下来的必要吗?”
鹿鸣转头,看到了一行碑文。蚌族某某,与龙族女子的丈夫有染,生下了一个孩子。
鹿鸣不懂,但大受震撼。
“七哥,你不懂。所有算了,我也不想解释。”
负屃摇头,转而说道:“不过这不重要,你要找的傲明,我找到记录了,可惜只有一些,你要听吗?”
“可以。”
狴犴点头,负屃缓缓说道:“经记录,对方生于水龙一脉,年幼时,追随”
“等一下,等一下。”
狴犴摆手,随后再次说道:“我要听的是最后的一些消息,不是他出生开始的消息。”
“让我看看,哦,找到了。对方在龙狱中服刑千年,随后出狱。”
“出狱之后,愤愤不平,浑浑噩噩,整日以骂狴犴,也就是七哥你泄愤,后于千年之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负屃给出了回答,狴犴不在意傲明骂自己,而是问道:“只有这些?”
“恩,让我找找。”
负屃转身,轻轻挥了挥手。下一秒,无数石碑飘荡而起,负屃眸光闪铄。
一段时间后,石碑落下,负屃说道:“我尝试找了一下,确实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东西。”
“大概,两百年前吧。有龙族成员在一个地方听到了龙吟声,但他过去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而大约一百八十年前,在同一个地方,有雨水突兀降落,有生灵在那乌云中看到了蓝色的龙躯。”
“还有”
负屃将一条条记录说出了出来,在讲完之后,负屃给出了一个结论。
“经过推测,我得出了一个地点。或许,你们可以去那个地方看看,至于能不能找到,看你们自己的了。”
“这样吗?多谢你了,八弟。”
狴犴向负屃表达了感谢,负屃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鹿鸣。
“与其口头感谢,不如给点实质性的东西。比如,不知圣女可否跟我讲一些血海的发展史,我很感兴趣。”
“啊?”鹿鸣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狴犴则问道:“你要这些作甚?”
“七哥,你不懂。有时,只需一些小小的记录,便可拼凑出一个合理的事实,亦或推演出一件巨大的秘密。”
负屃轻笑一声,再次问道:“所以,圣女愿意告知吗?”
“这个,我还真不了解,应该去问冥河。”
“那还真是遗撼。”
话音落下,负屃再次将脑袋埋入了石碑之中,静静的记录着一切,不再多言了。
“圣女,我们走吧。”
“哦。”
二人离开了洞府,此时,被埋在石碑下的精灵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声音。
“救救我啊。”
负屃闻言,随意挥手,将那堆石碑散开。那精灵无力坐起,随口说道:“多谢负屃殿下。”
“不用,它跑掉了,这些就只能交给你了。”
负屃将一堆石碑放在了它的面前,精灵突然沉默。下一秒,它直接躺在地上,默默的用石碑盖住了自己。
“唉,至于吗?”
负屃倒是没有生气,而是轻轻摇头,有气无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殿下,我只是觉得这就是在浪费时间。您贵为皇子,为什么要记录这些无意义的事。”
负屃闻言,轻笑道:“意义?世间一切,本身都有各自的意义。我七哥有所求,我也一样。”
“殿下所求的,是什么?”小精灵疑惑开口,负屃转头,将那周围的每一寸都尽收眼底。
“我所求的,无非是将这漫长而又短暂,美丽却又终将逝去的时代,写做碑文几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