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小酒馆的座钟显示下午五点整。
沈得福切了一个大水瓜给老年八卦天团的团员们补充一下水份。
肖燕拿出智光表哥男扮女装的画像给大家传阅，顺便问老妖怪奶奶，“奶奶，你给二姑姑吃转胎药了吗？你看，智光表哥比女人还漂亮。”
“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你智光表哥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儿身，要不然这部队能进，人家那体检多严格啊！”
肖老太急死了，外孙到了说对象的年纪，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他这个叫男生女相。”尤老太拿着画赞不绝口：“老天爷呀，有时候真不公平，智光都是挑优点长的。你想想孔雀是不是雄的比雌的好看，这男人啊大部分比女人好看，还比女人抗老。很多着名的旦角都是男的，扮起女人来能把人眼看直了，男女通杀。”
杭老太接话：“可不是，卖豆腐花的王老头年轻时候就唱戏，嗓子比女人还好，可是人家板正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男的。漂亮又有阳刚之气。现在一把年纪了儿孙满堂……还有照相馆老范家的儿子，那头发跟绸缎一样，那么长披着，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公子哥，小脸可俊了！”
沈老太总结：“我们小燕走出去也英气十足，放在古代绝对是个女将军。所以，不管男孩或者女孩，这宜男宜女的样貌都是菩萨样，好看呢！”
看大家对着画像评头论足，又列出了几个代表，肖燕彻底整不会了，在座的奶奶们怎么就能分辨宜男宜女和不男不女？
难道是生活的阅历？一定要等到白发苍苍才能练就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
她可太佩服这些奶奶们了。
“小燕啊，翟老板家龙凤胎跟着回来了吧！”
“嗯，一起回来了！”
“哎吆，你不知道啊！他家可出大事啦！”
“什么事啊？”
肖老太朝着河对面翟家的木材厂指了指，说道：“他家里十几天前遭贼了，偷了翟老板一万块钱呢！”
“不止呢！还有女婿的钱。那贼可聪明了，在他和两个女婿的床边竖了几个刀片，三人起身脚都划伤了，幸好两个孩子不在家，翟老板娘和两个女儿都吓病了，这二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这么严重的吗？他们家应该有保险箱吧！怎么不把钱藏起来。”肖燕想到丞相的一万块奖金到现在还没有批下来呢！到时候拿到手一定要藏到保险箱里。
“这钱都是每天周转的，放在外面方便。要说几年前，我们南泽镇可太平了，这几年外来做生意的，打工的多了，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了。哎！不止翟老板一家被偷，其他庄子上一些有钱人家也遭殃了。这个贼就像长了通天眼，知道哪家有钱，钱藏在哪里。”
“现在有线索吗？”
“派出所的同志忙得焦头烂额的，排查了好久，日夜蹲守，抓住了两个嫌疑犯……”杭老太看着肖老太。
“没事，我说吧！”肖老太已经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了，接着讲：“就你五姑姑庄子上的，小燕你还记得上半年有一户人家闹鬼的？”
肖燕点头，那个逮兔子的把自己吓死了。
“他们家前段时间来了好几个外地的亲戚，说来打工，有一个到了翟老板的厂里，干了几天就不干了。派出所同志在他家四周暗访，发现那一家就是个贼窝啊！他家老头和两个儿子参加了一个偷盗团伙，专门到各个地方作案。外地的负责偷，本地的就踩点和望风，好像这些人几年前就杀过人。”
“那几个作案的还没抓住吧！”
“没有，都逃走了。”
肖燕对着肖老太说：“太可怕了，奶奶，爷爷不在家，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肖老太笑了，说：“你不要担心我，小丽和我一起，二凤夫妻也在你家船上。晚上我们都把跳板抽了。”
“我是担心你手上的金镯子！”
肖老太一噎，其他老太都捂着嘴偷偷笑。
“各位奶奶们以后也注意了，我们南泽镇路小，人少，还好一些。现在外面有飞车党，那些小混混就骑个车抢耳环、抢项链，耳朵都扯豁口了。东西抢走也就拉倒了，关键有些老年人不经摔，好几个尾椎骨都断了。”
肖燕不是危言耸听，出门见了世面，才知道南泽镇有多和平。
“小燕你放心，我们现在每天都锻炼呢！就带个金镯子，他们不好抢。”尤老太把手上的大镯子晃了晃，“谁敢抢我挠死他！”
“还是带着吧！房家那老东西不就把家里的金子偷了送给巷子里的鸡。老太太都气中风了。”章老太不屑地呸了一声。
肖燕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什么鸡养在巷子里？还吃金子？”
这是会变身的精怪吧！
“好了好了，五点半了，我们散了吧！万一天黑有飞车党。”尤老太率先站起来，“我回去看看我孙子孙女。”
几个老太太都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沈老太钻到店里开始忙。
肖燕一把抓住老妖怪奶奶，眯着眼睛看着她，大有一种今天你不说明白就别想活了的压迫感。
肖老太为难地舔了一下假牙，眼一闭说道：“白天是个人晚上是只鸡，在巷子里咕咕叫，谁家的米都吃，老少不拒、美丑不挑，你看到了离远一点。”
看到孙女一脸沉思，肖老太赶紧溜了。
走到影音店门口，赵坤一家支了一张小桌子在吃晚饭。
“鲲子叔叔，吃晚饭呢！”
“小燕，你回来啦，你舅舅他们也回来了吗？”
“回了！妙妙，喊姐姐，有好吃的。”肖燕从包里拿出来一罐秋梨膏。
“这什么好吃的呀，我们妙妙都流口水了。”坐在曹小田怀里的赵妙妙咿呀咿呀地叫着，伸手去够桌上的瓶子。
“小田阿姨，这是老中医配的秋梨膏，小宝宝秋天喝不咳嗽。”
赵坤给女儿擦了一下口水，逗着她说：“快谢谢姐姐。”
“咿呀咿呀……”小家伙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嘴里开始吐泡泡。
突然街对面“砰”一声巨响，把这边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妙妙“哇”一声哭了。
“妙妙不怕，妈妈在……”曹小田眼里是压不住的怒火和烦躁，站起身轻轻哄着。
“鲲子叔叔，常五三又打老婆啦！”肖燕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年龄不大总低头害羞地笑着的女孩。
这么大的动静，是打得有多狠啊！
“不是那个，你去了京市不知道，他买的那个老婆跑了，现在这个是新的。”
“不是说花了一万块买的槟榔国的，难道钱收了，就跑路了。”
“呸！”曹小田不屑地说：“人家那娇娇俏俏才二十的姑娘，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人勤快，还会做点小生意，他一个快四十的老光棍一天照三顿打，不逃肯定没命。现在这个就是一只鸡，可凶了，天天不是瞎鬼混就是干仗，店也不开了。”
又是鸡！
肖燕看着对面紧闭的大门，非常想看一看鸡的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