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到了。”
摇了一天的船橹，苍术看着那在雾气中逐渐显形的岛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累，以他的体质，别说摇一天，摇上三天三夜也不累。
但太枯燥了，他现在又是学生身份，总不能让旗木朔茂摇橹，自己躺下歇会儿吧？
旗木朔茂将草帽从自己脸上取下，直起身，伸了伸懒腰，看着逐渐靠近的码头，打着哈欠，说道：
“辛苦了，上岸找家旅馆，好好洗个澡，饱餐一顿，再休息一会儿吧。”
“恩。”
苍术没有拒绝，从离开木叶，到现在抵达涡之国，整整三天时间，他就吃了一顿正经饭。
至于什么洗澡，根本没这机会，前世今生，第一次这么久没洗澡，苍术心中都有些膈应了。
船只靠岸，系好缆绳，两人登上码头，随处可见红头发的人。
有的鲜艳，有的黯淡，也有的发粉发白，不一而足。
当然，这里毕竟是港口，也有许多不是红发的，上岸后，两人行走间，视线在人群中不断扫视。
时不时会有红发的人，朝二人点头，或许是两人的木叶护额，或许是因为旗木朔茂马甲上的旋涡标志，也或许是苍术的那头鲜艳的红发。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热情。
毕竟那些头戴其他忍村护额的忍者，在这里似乎也很受欢迎。
来到旅馆，两人开了一间温泉套房，进入房间，旗木朔茂并没有避讳，直接脱衣服，说道：
“你的怀疑不是无的放矢，这里比起我半年前来执行水户老师的委托时，多了不少外村的忍者。”
苍术放下背包，看着裹上毛巾，就走向温泉池的旗木朔茂，也有样学样，脱了衣服裹上毛巾走了过去。
身体没入温水中，苍术才用比起往日有些慵懒的声音说道：“里面有不少人，甚至和本地人颇为熟识，应该不是刚来的。
这是一次温水煮青蛙的行动啊，一队队忍者，分批量进入涡之国，不会让这里的人起疑”
“温水煮青蛙这个比喻有意思。”
旗木朔茂整个人更是瘫在了温泉里，只有口鼻露出来，“而且，本地人，对于外来者的态度，好象好得有些过分啊。”
“弱国心态，习惯性的媚外，认为外国人的到来、与外国人交际，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大概他们的想法就是他国的忍者，肯来我们涡之国，肯定是我们涡之国逐渐赶上五大国了，因此，我们更要善待和包容他国的忍者，以彰显我们的美德、风范反正就是类似这种吧。”
听到苍术的分析，旗木朔茂突然从水中坐直，问道：“这不必吧？毕竟木叶是涡潮隐村最坚定的盟友啊，他们还不至于要讨好别人吧？”
“不，在旋涡一族眼里，木叶从来不够可靠，原因很简单”
苍术看向旗木朔茂，说道：“老师，想象一下，如果如今局势是木叶弱小，而涡潮隐村强大，你会把家国希望完全寄托于涡潮隐村吗？
尤其是，当初结盟的那一批人，已经几乎不在忍界的情况下？”
旗木朔茂沉默了，虽然从他记事以来，木叶就是忍界最强的忍村，可代入想象一下，自己就会不寒而栗。
见状，苍术知道他想明白了，于是继续道：“因此，旋涡一族，想要与更多忍族、忍村、忍者势力捆绑的想法，就很容易理解了。
在他真的成为第一梯队的忍村之前，只会想着把大家都发展成朋友，这样，即便有一方背刺，也应该有另一方为自己主持公道。
不过太幼稚了。”
“幼稚吗？”
“是啊，忍界是一顿宴席，有的是食客，有的是桌椅餐具，有的是食物。一盘美味、谁都爱吃的食物，能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苍术居然将忍界如此比喻，旗木朔茂觉得有些可爱，但稍微想想，似乎的确如此。
他看着苍术，问道：“涡潮隐村是食物，那五大国的忍村呢？是食客？桌椅餐具又是谁？”
“老师，你说对了，五大忍村就是食客，而桌椅餐具风火两国间的川之国、雷火两国间的霜之国不都是吗？
是五大国争夺食物、用餐的地方，也有餐具，比如雨之国。
雨之国很聪明，它从不拒绝那些五大国不方便执行的委托，化作刀具，帮食客分割食物，它也能沾点油水。”
苍术说完，旗木朔茂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视角看待忍界，照你这么说那些弱小的国家，还真是可怜啊。”
“弱小是原罪，弱国无外交，在夹缝中求生可以说可怜，但是在群狼环伺中骚首弄姿那就是该死了。”
苍术也突然叹了一口气，来到涡之国虽然才短短一会儿，但他总算是明白了，原着中的涡之国，为什么会走向灭亡了。
旋涡一族的内核竞争力，或者说硬实力不足以让他们在被孤立的情况下自力更生。
又爱左右逢源，对于木叶这个盟友忠诚得不绝对。
而且还身怀宝藏，甚至这个宝藏一旦被开启，还可能直接威胁到五大国的安定。
这样的国家亡得理所当然啊。
旗木朔茂听出了苍术语气之中的异样，神色凝重的看着苍术，问道：“那你觉得这一次的预警有必要继续吗？或者说有必要救吗？”
“”
苍术抿着嘴唇，涡之国的问题，比他之前预想的要严重太多了。
他甚至都看不到涡之国得以生存的方向，除非把木叶忍者都拉过来，将涡之国当做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战场，轰轰烈烈的打赢，才有可能。
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或许木叶里，也有人想旋涡一族死，加之要是猿飞日斩真的走火入魔做出这种决定，那么其他忍村，就不用攻击涡之国了。
直接瓜分火之国，然后将木叶和旋涡一族孤立在这岛屿之上。
而就在旗木朔茂逐渐皱起眉头时，苍术突然开口，坚定道：“救！救不了寻死的人，就去救那些自救求生的人！
救不了一个国家，那就救一个村子，甚至只救起一个人，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闻言，旗木朔茂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伸手用力揉着苍术的头发，说道：
“你果然和你的父亲一样，都是一个温柔的人啊。”
等到旗木朔茂松开手，苍术捋着自己的头发，突然问道：“老师，如果我说不救，你会失望吗？”
“失望吗？或许会有一点吧。”
旗木朔茂又瘫了下去，顿了一下，才说道：“不过，我能理解，甚至更希望你不去救。
我害怕你父亲的命运，在你身上重新上演，这样会显得我这十几年的努力，象个笑话。”
“不会的，老师，不管原定的命运是如何，我都一定会让我的一生精彩纷呈，你也是。”
苍术说完，旗木朔茂嘴一扬，闭上眼睛，调侃道：“小孩子不要思考这么沉重的问题，享受温泉吧，一千两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