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不见天日的地下暗室。
身形高挑,面容姣好的紫衫女子莲步走来,单膝跪倒在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身影面前。
“紫衫,拜见天王。”
“高锋死了。”
黑袍下的身影传出一声温润且低沉的声音。
“什么?高锋死了———”紫衫一,“天王,此事交给属下,我怀疑此事是那厉飞雨所为,关于此人身份属下已查到一些眉目”
“不必了,厉飞雨不重要—我已命乙一和乙三去处理此事,我的人因他长平道而死,公孙信需要给我一个交代。”黑袍身影摆摆手,平静的语气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继而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起紫衫下巴。
紫衫雪白的脖颈高扬,面上飞起两抹红霞,腰肢如水蛇一般缠上了黑袍身影,一阵翻云复雨后。
“紫衫你去黑林山营地镇守,让那边尽快锻造出兵器和宝甲以及那件东西。”
“属下遵命。”
与此同时,前去沧河的两人走走停停。
沧澜支流冰封三尺,冰下江浪涛涛,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颅顶着地,就这么于尖锐碎石堆中倒悬而立。
燕晓兰猜测林前辈应当是在修炼某种奇特武学,虽说她已不是第一次见林前辈如此,但每每见到这一幕仍是忍不住偷瞄上几眼。
“专心练你的拳。”
“啊,是————林前辈。”
燕晓兰慌忙收回目光,心中却是颇为好奇,林前辈分明是背对着自己,甚至是闭眼倒悬而立,为何却知晓自己在偷看。
苏牧眼眸闭合,一呼一吸间,一缕缕劲力在头顶诸多窍穴流转,每一次劲力流转都会令的脑袋诸多窍穴活络、贯通、隆起,然后收缩,如此反复间作为人体脆弱部位的脑袋得到了有效的淬炼。
以他如今肉躯强度,自是可以越过铁头功的入门修炼法,而直接选择用更高难度的修炼法,这还是燕晓兰在身旁受到肘,不然苏牧打算直接上刀兵来修炼。
不多时,苏牧轻吐出一口气,体内旋即生出一股暖流。
赶路的途中苏牧才算是真正开始修炼铁头功这门八品横练武学,仅是数日赶路休憩的空隙,苏牧便将这门难度不低的铁头功修至小成。
只不过如今八品武学小成已然不能为苏牧继续增加哪怕一点悟性。
至于燕晓兰,这丫头的武道简直一塌糊涂,不过好在这丫头颇为虚心上道,闲来无事苏牧这几日便顺带指点了一番,让这丫头从拳法炼起,把根基筑牢之后再去修剑。
之所以苏牧将碎岩拳秘籍相赠,而不是其他几门拳法,也是有思量的,碎岩拳的运劲法门极为贴合暗劲,若下功夫修炼可以有效补上燕晓兰劲力层次上的缺失,至于之后能否去冲击化劲甚至更高层次,也就与苏牧无关了。
铁头功小成后,苏牧趁热打铁推演起熔火金身。
“林前辈还真是克苦也难怪能在数月就彻底痊愈!”燕晓兰看着苏牧沉醉在修炼当中,心头暗道一声。
日暮西斜,风雪愈大。
咚!
一声宏大的钟鸣响彻,声浪滚滚震的丈许外沧澜支流的三尺冰面皲裂。
苏牧周身一尊丈三金钟流转,原先与袁青交手时还只是模糊不清的火焰巨虎此刻开始生出一根根赤金鬃毛,一双虎目更是多了三分神韵。
漫天风雪还未落下便“”蒸腾成团团白雾,火焰在苏牧周身噗的升腾而起,火光大作。
“好强大的武学,林前辈这是武学突破了?”
燕晓兰感受到金钟释放出的恐怖高温颇有些吃惊,下意识倒退出数步催动起劲力抵御,面上却是流露出一抹喜悦,似是比起自身武学突破更为欣喜。
当下她停下练拳,一手按在腰间长剑上,环顾四下为苏牧护法起来。
不多时苏牧轻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的眸子微亮。
悟性:116(龙凤之姿)
铁头功小成后,苏牧只是打算趁热打铁推演一番,却没想到直接成功了,融入铁头功后熔火金身直接从入门晋升至小成之境,甚至小成后还凭空涨了一截熟练度。
这便是自创武学与寻常武学的区别,无论是惊雷拳,还是熔火金身,本就是苏牧在数门武学的基础上融会贯通推演而来,只需完善或是创造出招式,熟练度便会水涨船高。
因为苏牧本身就是这些武学的开创者。
注意到燕晓兰护法的举动,苏牧轻颌首。
“还有多远?”
“约莫—六十里。”
“出发吧。”
两人继续上路,拂晓前一座山城轮廓映入眼帘,两人并未入城,而是往东行去。
“林前辈,那公孙信是长平镖局的总镖,我之前在此地蹲守了小半月,曾远远见过公孙信一次,这长平镖局并非全是长平道之人,镇外往东那一处庄园才是据点,只是其中有不少长平道的高手,我不敢贸然接近,想要潜入刺杀公孙信难度极大苏牧凝视着不远处看似普通的庄园,双耳微动能听到庄园深处传来的虚弱呻吟声,此外他鼻子微动敏锐嗅到了庄园中飘出的一股股中药味,其中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难闻血腥味。
这股味道就与那枚浑浊丹药的味道一般无二,是人血的腥味。
苏牧眼眸闪动,眸子深处翻涌着冷意,这一切都令他想起了此前的林家庄,也不知这样的‘普通庄园”在青云三县存在多少?又在青州,在整个大炎王朝存在多少?
“刺杀?何必如此麻烦—全杀了,不就行了?”
苏牧一句平静的话语,令一旁分析的燕晓兰悚然,顿觉口干舌燥起来。
她自然是无比仇恨着灭燕家满门的长平道,只是燕晓兰心头也对这帮人存在着极大的恐惧。
但苏牧没精力去搞什么潜入然后刺杀的戏码,何必大费周章,不如直接杀入其中,那公孙信自然会现身,如此一来后续要做的事就简单了,将这帮长平道据点的妖人都杀光即可。
燕晓兰回过神来,心中对苏牧既是震惊,也是钦佩。
长平道据点对于七品易筋武者都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凶险之地,落在苏牧口中只是简单的一句:全杀了,不就行了?
“你就在外面守着,不要放走任何一人,我去去就回。”
说罢,苏牧随手将高锋那一柄八品长刀抛给燕晓兰防身,就好似那不是什么八品宝刀,而是破铜烂铁。
“林,林前辈—””
燕晓兰双手抱刀呆滞原地,只见的苏牧随手戴上一张青狼面具,旋即就这么孤身一人大步走向庄园大门,就好似回家了一般光明正大。
风雪下,庄园两扇厚重铁木大门紧闭。
“是谁?暗号!”
苏牧没有丝毫掩饰身形,门后把守的长平道武者当即注意到了有人大摇大摆靠近,只当苏牧是长平道教徒,立刻有人上前低喝出声询问接头暗号。
“可知三劫渡厄法?”
苏牧没有理会,哪里管什么三劫渡厄法,只是抬脚端出。
“轰一一!”
庄园的大门以一掌厚的百年铁木为芯、精铁包边,两扇大门超出千斤之重,然而苏牧这一脚落下,两扇大门竟如薄纸般扭曲爆裂、破碎。
门轴猛然断裂,超出千斤之重的铁木大门就这么倒飞而出,门后几名长平道教众被毫无征兆撞的胸骨塌陷、筋脉摧折,甚至好几人直接被大门当场砸成了肉沫,血肉横飞。
一脚端碎大门,苏牧迈步走入庄园。
“开始了林前辈开始了———”
这一幕直看的庄园外的燕晓兰目定口呆,这等动静太过凶残,这位林前辈当真是百无禁忌,今夜真打算要一人杀光这一庄园的长平道教众。
“敌袭,有敌袭!”
“什么?敌袭——对方有多少人马?”
“一人!”
“只有一人?”
寂静的庄园陡然被强行轰碎大门的动静惊醒,庄园中的武者纷纷举起火把,循声如潮水往大门方向集结而来。
“他只有一人,一起上宰了他!”
庄园前院的长平道教众惊怒交加,一名衣着不凡的八品武者怒吼出声,话音未落他瞳孔猛然为之骤缩,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铛!”
苏牧右臂虚空一握,赤焰长枪凭空出现,旋即在苏牧手中化作一道赤练被掷出,长枪拖着赤色焰尾划破黑夜。
“噗噗噗!”
赤练破空,将那名指挥开口的八品武者在内的数名长平道教徒如串糖葫芦一般被一枪钉死。
这时一道道寒光闪铄,刀剑加身的苏牧面色唯有平静。
铛铛铛!
火星四溅间,刀剑挥砍在血肉之躯上却是爆出了金铁交鸣的声响,一尊丈三金钟一闪而逝,倾刻间又是一连串‘咔咔”声响彻。
刀光剑影中的苏牧毫发无伤,挥砍兵器的长平教众却是诡异的一个个如遭雷击,纷纷七窍涌血,暴毙身亡。
苏牧一步迈出,从“糖葫芦串”上抽出血长枪,鲜血进溅如雨,单臂持枪一震。
嗡!
赤焰枪喻鸣出声,好似在欢呼雀跃。
苏牧持枪向着人群横扫,枪锋所至,围来的数名长平道武者倾刻筋骨摧折、拦腰而断,无人是苏牧一合之敌。
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咕噜场上接连响彻吞咽口水之声,这一幕看的从庄园后院赶来的教众们面露惊惧,竟再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竖子好胆!”
就在这时,一声如雷霆般的怒吼声自一众长平道教徒后方爆开,震得不少教众都为之耳膜嗡鸣。
人群如潮水分开道路,一名身穿黑色武袍,手持长刀的魁悟汉子怒目圆瞪。
“是二堂主,这下这小子死定了!”
“二堂主要出手了—”
场上长平教众顿时激动不已,只见人群走出的黑袍魁悟汉子一跃而起,双臂一根根青筋暴起,上半身武袍倾刻被隆起的肌肉震得碎裂,那持刀的手臂筋肉结,肉眼可见蕴含有恐怖的力量。
一刀斩出,刀锋陡然喷吐出数寸刀芒,一刀当前空气倾刻凝固,令的场上长平教众面露敬畏神色。
面对这一刀,苏牧一双眸子没有丝毫波澜,手中赤焰枪仅是点亮十数道铭文然后单臂刺出。
“狂妄!死!”
场上一众教徒皆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们清楚接下来必将是惊天一击,不少人眼前已然浮现出了苏牧被二堂主一刀劈成两截的画面。
然而众人想象当中的画面却没有发生。
“咔!”
就在长刀与赤焰枪相触的瞬息,那魁悟汉子潘洪面色骤变,顿觉一股难以抗衡的怪力与雄浑劲力袭来,刀芒应声四分五裂。
“不!”
潘洪口中发出一声惊惧至极的咆哮,将体内的气血和劲力催动到了极致,企图要抵御苏牧这一枪。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任凭潘虹如何挣扎,他手中一柄长刀却是不堪重负自中间断作两截,而赤焰枪锋芒不减。
枪芒摧枯拉朽刺破血肉,贯穿胸膛,长平道教众口中威望极高的二堂主潘洪眼中充满了不甘,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苏牧刺出一枪后随手一甩,一具尸体顿如破麻袋一般甩出,在空中破成两截,然后重重砸在了地面。
“死了—————二堂主死了?!”
场上二十馀名长平道教众神情惊恐到了极点,难以置信看着没了气息,在地面断裂成两截,血肉、肝胆涂地的户体。
不少人甚至都怀疑眼前一幕为幻觉,二堂主潘洪可是三次易筋的强者,若非刻意隐匿行踪,哪怕在沧河县也能排得上号,这么一名强者就连苏牧一招都接不下,仅是一个照面便横死当场。
此刻那黑衣狼面,手持赤练长枪的苏牧在众人眼中简直象是一尊死神。
苏牧迈出一步。
二十馀名长平道教众浑身剧颤,面色惊恐退出三五步,千军万马避长枪。
也就在这时,混乱的人群中有人悄无声息递出了一剑,这一剑为了隐蔽,甚至没有顾忌长平道教众,就这么阴险从一具具血肉之躯中穿过。
那是一柄通体铭刻铭文,小巧精致的银剑。
数人身躯忽的僵直,这一剑以数条长平道教众的性命为代价,阴冷无比递到了苏牧面前。
初露锋芒之际,已然在苏牧瞳孔中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