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河县一行为三次二等功,林家庄洪水旗主为五次,再算上这一次袁冬的三次,便有十一次了。”
苏牧如今手头便有十一次二等功可以兑换,此外袁无命这个四护法之一必然价值不菲,那枚鹰王令说不得能换个十次二等功。
说走就走,苏牧带上东西,催动小无相化容功变换了一番容貌离开客房走下楼,嗅到屋外酒肉飘香顿时食指大动,遂找了张角落处的桌子入座。
“来十斤卤肉,五碗阳春面,多加葱花。”
修炼结束后苏牧顿饥肠,这是身体渴求能量发出的信号。
十斤卤肉,五碗面!
此话一出,酒楼一层不少人都投来了异的目光,武者食欲远超寻常人,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食欲越大,实力便是越强。
很快十斤卤肉送上桌,好几大盆,看着这些卤肉,苏牧眼眸闪动,不禁想到了数年之前小村子里少年每日吃不饱,就连吃个肉包子都要精打细算的日子。
岁月流转,一晃便是五载光阴,苏牧虽还未走出三县之地,但如今算是有了几分自保之力,至少衣食住行可以随心所欲,不再受困于饥寒温饱。
大口吃肉,大口嗦面,实乃人生一大幸事,苏牧顿觉人生充满了希望,脑海之中也不禁浮现出药师、小医师、武叔、几位大师傅等人。
原本青水镇是少年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生出几分归属的地方,如今换成了青云城,青云城中有药师、小医师所在的医馆,也有武叔、几位大师傅所在的锻兵坊。
青云斩妖司的李知贺也算是苏牧的半位知己好友,此人虽有算计,但也对苏牧的武道有着不小的助力。
此外,还有他在这个世界购置的第一处房产,燕雀北街尽头的小宅院。
一时间,苏牧归心似箭,想要尽快回到青云。
“也不知那厉大侠是何方人士,据传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是具备逆斩六品的实力,当真是妖尊。”
“什么?才二十出头这不可能吧?”有酒客闻言难以置信。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那日刑场可是有不少人亲眼所见,县尉大人也在场!”
“在下二十出头之际才堪堪入武道,厉大侠的确才情惊世,听闻他最初的名头是‘拳棍双绝”,但那日诛杀银眉鹰王袁无命只是出了一刀,那袁无命就倒下了,根本没有用到拳与棍,也不知他的拳与棍又该是何等了得!”
嘶嘶!
酒楼一层当即响彻一连片的倒吸冷气之声,苏牧本人闻言面色略有些怪异,所谓的拳棍双绝从一开始就是个谣传,不过苏牧嫌麻烦,便没有在意罢了。
何况拳棍双绝这个谣传也有几分好处,譬如当初的黑虫老人,见苏牧那日拿的是禅杖,防备着苏牧的棍法,却没想到最后苏牧使出的却是枪法。
苏牧饶有兴致听了一会,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世人皆免不了拍马屁,这等夸赞之言令人身心愉悦不过他也只是听了一小会,最后将一碗热腾腾的面汤饮尽后留下银子便起身离去了。
“我看那厉大侠多半是从青州府城来的,来此不过是为了历练,唯有那青州城府,百县风云汇聚之地才能养出这等妖孽蛟龙!”
酒楼里一群江湖人士仍在孜孜不倦谈论着厉飞雨之事,一道人影踏着清晨的薄雾来到了斩妖司外。
从暗巷走出后苏牧已然恢复了厉飞雨的面容,这一次无需苏牧出示什么,差役便是躬敬无比将苏牧请入斩妖司中。
“厉先生,我这就带你去见徐司主。”
长丰斩妖司书房内,徐真听闻厉飞雨到来,急忙放下手头正在批阅的公文,将毫笔搁于砚台上“厉先生来了,快随我入书房好好一叙!”
算上这一次两人也只是两面之缘,但徐真却象是与苏牧熟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分外热情,亲自快步来到廊檐相迎。
书房内,苏牧轻品一口茶后开门见山,“徐司主,厉某听闻三县斩妖司能兑换之物各有不同。
徐真一听轻笑开口,“来人,速去取一份兑换名录来。”
不多时,差役取来一份硬壳精装的兑换名录。
“厉先生请过目!”
“有劳徐司主。”
苏牧接过兑换名录,扫视一眼后后心头微动,第一页同样武技,可惜也只是几门八品武技。
苏牧翻阅名录之际,徐真也在暗暗打量着苏牧,他第一次见苏牧之际便是心有拉拢之意,只是当初悬赏之事紧急,徐真便是没有第一时间提出。
此外,数日前的徐真虽然看重苏牧,但只当是一名顶尖七品来看待。
这两日徐真可谓是追悔莫及,谁能想到短短一日后苏牧便是以七品之境跨越一个大境界将六品的袁无命都斩杀当场。
按照传回的密信,这厉飞雨那日也只出了两招,并未动用全力。
“若是当日招揽便是‘雪中送炭”,如今再想招揽却是难了,此人多半真是青州府大势力、或是世家子弟,那日击败袁无命的武学多半就是一门货真价实的六品武学。”
“如此年纪就具备逆伐六品的实力,哪怕放在青州府中只怕也能当得上天才。”
时至今日,徐真清楚只怕很难再招揽苏牧了,但他还是打算试一试。
此外,这两日长丰县尉,乃至于县令大人都坐不住了,三番两次往他这斩妖司跑,可惜都没见到苏牧人影。
苏牧一页页翻过手中名录,最后数页果然有不少可供兑换的妖兽之血,但都是些九品的妖兽之血,并无八品的,且其中并无火属性妖血。
“价格最低的三次二等功一份,最高的七次二等功么?”
价格贵的妖血自然品质更高,但性价比却不高,苏牧完全可以用水炼之法提纯妖血,玉骨丸所需妖血不似锻造兵器,无需太过追求高质量。
心中思量一番,苏牧当下开口。
“徐司主,我想兑换三份岩纹蛇之血。”
“好,我这命人为厉先生去取妖血。”
等待期间,徐真委婉抛出了橄榄枝,最后一咬牙提及金令捉刀人之事,苏牧无动于衷,只是平静摇头婉拒了。
“不愧是青州府子弟,这厉飞雨多半是看不上这金令捉刀人。”
徐真瞧见苏牧面无表情直接拒绝,暗自叹了一口气不再提及,心中也更加坚定这苏牧是青州府子弟。
当下他话锋一转提及长丰县令和县尉想要设宴款待的意思,苏牧都摇头婉拒了。
“承蒙几位大人厚爱,厉某需要尽快回青云一趟。”
不多时,三罐妖血送来,苏牧略微检查一番后起身离去。
离开斩妖司后,苏牧换了一副面容来到洪门武馆。
“劳烦将这柄刀和这封信交给贵馆章晋,就说物归原主。”
洪门武馆弟子面露迟疑,他扫视了一眼苏牧递来的长刀,从这刀鞘看便不是什么好刀,多半是想要特立独行结交章普师叔的。
“好,我会转交给章晋师叔的。”
苏牧微一抱拳,轻颌首离去了。
“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结识—
武馆弟子的话语随着长刀出鞘戛然而止,看到这寒光逼人的寒鹭刀后这名武馆弟子才猛然想起什么,急忙想要去追寻苏牧身影,只是苏牧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当下这名武馆弟子匆忙往武馆内快步而去,不多时章普跟在李越山、章衡元身后急切赶来武馆大门。
“馆主,二教头!”
武馆弟子看到两人躬敬开口,那名转交长刀的武馆弟子更是浑身一颤。
“唉,看来厉先生已然离去此番是我洪门武馆错失一大机缘呐。”
章衡元这位现任洪门武馆之主手中有着一封信,信内有着一式刀法,恰是苏牧在洪门武馆牌匾中悟出的洪门秘刀。
苏牧曾在林家庄救下章晋,之后洪门武馆以三罐可当寻常十罐妖血的高质量的妖血超额还了这份人情。
那日洪门武馆的白发老者却并未提出任何条件,苏牧便是清楚这洪门武馆的打算,此举分明是想要苏牧日后多照拂一番洪门武馆。
只是苏牧不会在青云三县久留,他没有时间去照拂洪门武馆,这份人情必须得还清,他苏牧做人只求问心无愧,心念通达。
何况洪门秘刀助苏牧斩杀了袁无命,若非断去袁无命一掌,以刚入门的熔火金身硬接下袁无命双手持刀的一斩必然要多付出一些代价。
于是,苏牧这次将洪门秘刀归还便算是了却人情。
这点上章衡元这位现任馆主自然能看出,正如那日白发老者所言:言不尽,这份缘分便一直都在。
但如今苏牧将洪门秘刀归还后,以一份秘刀将人情两清。
若可以选择,章衡元宁愿不要这一式失传的刀法,也要保留苏牧这一份人情。
“唉,成也秘刀,损也秘刀。”
洪门武馆之主的懊悔苏牧不清楚。
结清人情后苏牧横跨长丰,小半日不到疾行数百里,晚霞时分青云县城在望,
入城后,苏牧恢复了自己的真容,然后颇为珍重从怀中取出那一串彩绳系在手腕处,将妖血带回宅院后,他会心一笑来到坊市的杏花斋打算买些糕点。
只是到来时却是看到了紧闭的铺门,门口处张贴有一张闭门的告示。
瞧见苏牧在铺外驻足,隔壁米面铺的一名老者开口道了一句:
“小哥,你还是先回去吧,这杏花斋估摸着好些时日不会再开了。”
闻言苏牧一证,来到老者面前一拱手。
“老丈人,何出此言?”
老者幽幽叹了一口气,“七八日之前,杏花斋的李老头过世了,他们不是青云城人,那麻婆带着老李头落叶归根去了。”
闻言苏牧浑身一颤,拳头微微紧,然后又朝着老者一拱手,“多谢老丈人为小子解答。”
苏牧最后看了眼杏花斋,眼前浮现出了那佝偻着身子制作糕点的老者,以及那面上长满麻子的老婆婆。
“小哥,你可是好些天没来了,可还是老规矩?”
昔日的音容萦绕,苏牧深吸一口气就要离去之际被身后的老丈人喊住了。
“是了,小哥你是不是姓苏?也爱吃桂花糕?”
苏牧眼眸闪动,轻颌首。
“是了,那就是了,老头子我就瞧着小哥你极是眼熟,麻婆临走时说是有一位苏姓的小哥爱吃糕点,尤爱吃桂花糕,说是三天两头都要来买糕点·”
“小哥,你等等。”
说罢老丈人转身颤巍巍走回内院,苏牧上前想要扶,那老者摆摆手,不多时老者取来了一个精致的食盒。
“这里头的糕点是麻婆让老头子我转交给小哥你的,你放心,这些糕点都放在阴凉处,放个一月也不会坏。”
苏牧鼻子微微发酸,双手郑重接过食盒,要取出银票答谢之际,那老者连忙摆手不愿收,苏牧只好作罢。
“多谢老丈,麻婆可还有说些什么?”
老丈摇头。
“老丈,您多保重。”
“老头子我的身子骨硬朗着呢,还能活好些年。”
双手捧着糕点离开坊市之际,苏牧忽发觉这熟悉坊市里不少铺面的面孔都老去了不少,具备过目不忘之能的苏牧能清楚记得刚到青云县之际一切事物,自然也包括每个铺面的掌柜与伙计。
立秋后的凉风吹拂坊间,槐叶而落,岁月如轮从不停歇。
苏牧来到医馆不久,一道轻快的脚步声自幽静小院中响起,一袭淡黄色衣裙的小医师欢快小跑着来迎。
“小哥你回来了,快进来——”小医师脸颊忽的飞起两抹如晚霞一般的绯红,“小哥你怎么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有—我带来了糕点,是杏花斋的。”
小医师和苏牧年岁相仿,苏牧还是第一次发觉小医师已然出落的钟灵秀气,不再是小孩子。
“小哥你真好。”
走近时,小医师还特意看了眼苏牧手腕处的平安绳,看到平安绳依旧,没有被摘下时心中欢喜。
书房内再见药师时苏牧眉头不经意微,吃过糕点与晚饭,药师支开了小医师。
两人都看出了对方有话要说。
“苏小友,老夫想问你一个问题。”
“药师请讲。”
“还望小友想清楚了再作答”药师一双老眼微微眯起,这一刻苏牧竟隐隐感受到了几分压迫,他也在药师面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郑重。
“老夫想知道小友你是怎么看小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