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溪猛地转身,快步冲到陈玄面前,甚至没顾上换鞋,直接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将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布料的清香混合著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让她一瞬间无比安心。
“你这个……傻子。”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压抑不住的鼻音,肩膀微微颤斗。
陈玄被她撞得后退了半步,高大的身形很快稳住,随即大手一伸,将她纤细的腰肢揽住,把人结结实实地圈进怀里。
他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怀里人的轻颤,低声笑了起来。
“值了。”他慢悠悠地说,“能让咱们唐总掉金豆子,这几千万的别墅,都算便宜的。”
唐心溪被他气笑了,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
“谁哭了!”
“恩,没哭。”陈玄一本正经地顺着她的话说,搂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眼睛里进沙子了,我猜猜,这风是从撒哈拉沙漠吹过来的吧?劲儿够大。”
“你才从撒哈拉来的!”唐心溪终于破涕为笑,心里那点翻涌的情绪被他三言两语搅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被温水浸泡过的暖意,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玄关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份温馨。
是陈玄的手机。
他松开唐心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桃花眼里,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气氛的变化快得让唐心溪心头一紧。
“出事了?”
陈玄没说话,直接将手机屏幕转向她。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机场的信道出口,一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男人正大步走出,身后跟着几个神情肃杀的保镖。男人面容冷峻,鹰钩鼻,薄唇紧抿,一双眼睛象是淬了冰,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唐心溪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窜了上来。
那不是赵承佑那种张牙舞爪的狠,而是一种……捕食者的眼神。
“赵家的人?”她立刻反应过来。
“恩。”陈玄收回手机,声音沉了下去,“赵家的二公子,赵承宇。”
他顿了顿,看着唐心溪,一字一句地补充。
“跟他比,他那个哥哥赵承佑,充其量就是个会耍点小聪明的草包。”
陈玄的语气很平静,却让唐心溪听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来云城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陈玄将手机揣回兜里,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散漫,“给他那个废物哥哥,找场子来了。”
唐心溪的眉头紧紧皱起:“那我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玄伸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整齐的发型弄得有些乱,“怕什么。”
他转身走向厨房,声音远远传来:“先吃饭,肚子饿了可打不赢架。”
唐心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了解陈玄,越是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越说明事情棘手。
……
第二天上午,唐氏集团。
唐心溪刚出电梯,就被一道身影拦住。
王海的领带歪了,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脑门上,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唐总!出大事了!”
唐心溪脚步一顿:“说。”
“财务部的李经理……昨晚在医院抢救了一夜,今天早上,人没了。”
“怎么回事?”
“医院给的说法是心脏病突发。”王海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但是他老婆说,李经理身体好得很,每年体检都正常,根本没有心脏病史!”
唐心溪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快步走进办公室,王海紧随其后。
“还有呢?”
“还有……”王海咽了口唾沫,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文档袋,“昨天开完会,孙德福、李董事他们几个,全都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
唐心溪接过,扯开封口,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办公桌上。
全是照片。
照片上,孙德福在一家私人会所里,正把一沓钞票塞进一个年轻女孩的领口,那女孩的脸庞稚嫩,看起来最多十六七岁。
另一张,是李董事在赌桌上输红了眼,签下一张巨额欠条的场景。
每一张照片,都精准地踩在这些老家伙最见不得光的七寸上。
“谁干的?”
“查不到。”王海摇头,“寄件人地址是假的,沿路的监控也都被处理过,什么都拍不到。”
唐心溪盯着那些照片,昨晚陈玄手机上那个男人的脸,和眼前这些阴毒的手段,瞬间重合在了一起。
她心跳漏了一拍。
“王海,去查,这两天公司附近所有酒店的入住记录,特别是从京城来的。”
“是!”
王海刚走,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
陈玄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进来,看到她煞白的脸色,挑了挑眉:“一大早就摆着张臭脸,谁又惹我们唐总了?”
“李经理死了。”
陈玄端着咖啡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放到她桌上:“心脏病?”
唐心溪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
她死死盯着他:“那些照片,也是你猜的?”
陈玄没说话,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唐心溪,有些事,脏,别看,也别管。”
“我怎么不管!”唐心溪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都有些发颤,“李经理死了!下一个是谁?孙德福?还是我?或者是你!”
陈玄看着她泛红的眼框,忽然笑了。
“哟,嗓门还挺大,看来是没吓破胆。”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紧绷的脸颊,“行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继续当你的霸道总裁,把公司里那群老狐狸稳住,外面的事,交给我。”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剩下的,我来解决。”
唐心溪被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心里那股焦躁和恐慌,竟莫名平复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去会会那位赵二公子。”陈玄松开手,转身往外走,“顺便,教教他云城的规矩。”
“陈玄!”
唐心溪叫住他。
陈玄回头,冲她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熟悉的痞气:“放心,你男人,命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