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说得是。
咱们走的是‘以义取利’的路子，根基最为要紧。
此次回来，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生休整，总结得失，再图将来。”
“西域之水，深不可测。都护府、本地权贵、各路商贾……下次再去，需准备得更加周全。”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坚定。
西域的风沙与财富，已然在他们心中刻下深深的印记。
回到位于开封城东南角的“桃园义舍”总店小院，已是傍晚。
这处他们兄弟安身立命之所，虽不宽敞，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去年西行前，张飞为了凑本钱，咬牙卖掉了肉铺，如今归来，虽沙暴中损失不小，但算总账仍有盈余。
为了贴补家用，也为了攒集下次西行的本钱，张飞瞅准年关前肉食需求大的时机，临时租了个小铺面，重操旧业，挂起了“张氏肉铺”的幌子，打算干到开春再转手。
刚进院子，留守的几名老伙计便围了上来，关切地问候。
“都好着呢！晚点等俺收了铺子，打些好酒，切几斤肉，咱们边吃边聊！”
众人笑着应了。刘备、关羽、张飞进了屋内，负责记账的先生便将整理好的账册呈上。
刘备仔细翻阅，关羽和张飞也在一旁看着。
“大哥，咱们这回，到底算是赚了还是亏了？”
张飞最关心这个。
“扣除所有开销，包括沙暴中的损失，比起咱们从开封带出去的本金，还多了近两百贯。
若没有那场沙暴，本可赚得更多。
不过，能在那种天灾下保住大部分人手，已属万幸。
况且，咱们在于阗和车师建立的信誉和渠道，更是无形财富。”
“两百贯！”
“那就好，那就好！够咱们缓口气，好好过个年，再置办些货物了！
俺那临时肉铺，生意还行，也能添补些。”
“大哥，三弟，钱财虽重要，但此次西行所得经验教训更为珍贵。
下次再行，护卫需更精良，路线选择、货物搭配需更谨慎，与盟友协作需更紧密。”
“云长所言极是。
此番能从沙漠生还，多赖公孙伯圭的人马协力，以及天师道清虚子道长辨识方向之恩。
这些情谊，不可或忘。”
“玄德！可在否？公孙瓒来访！”
刘备起身开门，只见公孙瓒带着儿子公孙续站在门外，风尘仆仆，却精神健铄。
“伯圭兄！快请进！”
“刚还提起兄台，可巧就到了。”
“我刚回城安顿好，便过来看看。
沙漠之中，多亏玄德临危不乱，分派水粮，此情我父子铭记。”
“伯圭兄客气了！当时那光景，自当同舟共济！
你手下的儿郎们也是好样的，探路、找水没含糊！”
众人落座。
“西域这地方，机遇多，风险也大。
我此番带回的皮货、马匹，虽不及预期，但总算未亏本钱，略有盈余。
经此一遭，我算是明白了，往后在西域，独行难成事，需得合力。”
“伯圭兄与我所见略同。
我亦思虑，下次西行，当联合数家，共筹货物，同聘护卫，以降风险，增收益。
不知兄台可愿携手？”
“固所愿也！我‘白马商队’别的不敢说，护卫驮运尚算得力。
与玄德合作，正可互补长短！”
“刘叔父，‘桃园义舍’信誉卓着，于阗车师皆有根基，若能合力，定能打开更大局面。”
“好！有伯圭兄加入，咱们力量就壮大了！”
刘备心中亦喜，与公孙瓒详细商议起合作框架，直至夜深。
送走公孙瓒父子后，小院重归宁静，但下一次西行的蓝图，已在几人心中悄然绘就。
与“桃园义舍”内酝酿着新合作的热络不同，位于开封城东的袁氏宅邸
此刻气氛却有些沉郁。
府邸虽不及昔日洛阳旧宅宏伟，却也颇为宽敞，只是难掩主人心中的落寞。
正厅内，袁绍端坐主位，面色沉静地看着手中账册，指尖偶尔划过纸面。
袁术则在一旁焦躁地踱步，脸上满是不甘。
“大哥，此番西行，咱们‘汝南袁氏商号’虽未亏本，还小有盈余，可与那颜良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想我袁氏……”
袁术话到一半，被袁绍抬手止住。
“公路，”
袁绍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颜良能成功，自有其机缘手段。
我等初涉西域，能保本微利，已属不易。
需知，西域商情复杂，非仅凭家世名望可轻易打开局面。
以前的高门大户不少，到西域闯荡的也有，如今也没见谁在西域混的风生水起的。”
“可咱们带的皆是上品蜀锦、官窑瓷器，为何就难售？
那些西域贵族，当真不识货么？”
“非是不识货，乃需求不同，渠道未通。
瓷器易损，远途运输损耗大。
我等又放不下身段与本地中小商人周旋，货物积压，也在情理之中。
反观刘备，携布匹杂货，价格公道，反能销开。”
“织席贩履之徒，惯会此等小本经营，岂能与我袁氏相提并论！”
“东家，‘桃园义舍’刘玄德先生来访。”
袁绍与袁术对视一眼，略感意外。
“请。”
片刻后，刘备步入厅内，依旧是一身素净长衫，拱手为礼：
“本初兄，公路兄，冒昧打扰。”
“玄德客气，请坐。
不知玄德此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