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阁最近之火爆,堪称空前。
为此黄淦还特地雇请了一位帐房,专门负责整理每日的银钱收入。他甚至觉得,只要这样的现状再维持一段时间,自己将有望成为这怀南城的商贾之首!
黄淦心里清楚,如此盛景,都亏有翩翩姑娘,以及最近火热的那首词曲——“明月几时有”。
可他现在不仅气走了翩翩姑娘,甚至还得罪了那词文的作者!
悔啊!
黄淦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两刀,早知道客客气气,将二人都留在店中,那样岂不是泼天富贵砸头顶?
“世子殿下,我等现在当如何是好?”他一脸悲苦地来到秦睿跟前。
“是啊世子,我刚才说话好象有点大声,他不会记恨上我吧?”
其馀一众贵公子,也都向着这边纷纷围拢。
方才的震撼实在太大,这会一个个都黑着脸,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
而跪在地上的王旭本打算在常牧离开后就起身,结果听见翩翩姑娘这句话,顿时腿更软了,索性就这样一直跪着。
在场的公子哥,都还算有些见识。
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能够写出此等绝妙词文,谱出这般优美乐曲的文士,已然可称当世大儒!
在崇尚文学的大干王朝,这样的人毫无疑问拥有巨大的能量,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如何是好?”
秦睿先是转头看着黄淦,眉头一皱,“如今翩翩姑娘都不在此地了,那本世子自然是打算离开了啊。”
“啊这……”黄淦好想哭。
而秦睿也没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一句话说完后,又迅速面朝一众富贵公子,“诸位,翩翩姑娘说的话,本世子自然是信的。至于她究竟是不是受人蒙蔽,待我回头调查,自会得知真相……都散了吧。”
“明白……”
众人迅速离场,原本热闹的状元阁也随之冷寂。
秦睿在几名护卫的陪同下默默走出大门,一双眸子里,忽然泛起一抹冷厉。
“真是找死!”
胆敢抢走翩翩姑娘!
这许多年来,秦睿亲阅女子无数,真正让他如此心动的,翩翩姑娘乃是唯一!
哼,管你什么青年大才,管你是不是受到公主维护,定叫你认清现实!
……
怀南街头,夜风阵阵。
秦璎伴着江云帆,一直走出了二里之遥。
在路过北城大街时,她忽然停住脚步,抬头望了一眼街道两侧,绵延悬挂的璀灿繁灯。
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弧度:“初闻公子大作,还是在京城的凌云阁,国经院的老学士携那‘东风夜放花千树’与我共享,脚步匆忙竟摔了个以面抢地!哈哈哈……”
公主殿下笑得花枝乱颤。
而话说到这个份上,江云帆也没有办法继续否认词文之事。毕竟翩翩把什么秘密都捅了出来,这身份显然是藏不住,自欺欺人也没用。
但他这会儿可想不起什么高兴的事情来,也不愿为附和别人而强颜欢笑。
所以就秦璎一个人笑,气氛有些尴尬。
于是她很快就恢复平静,转头看向江云帆:“实不相瞒,江公子之才令我很是钦佩,相识这两日,也对公子人品有所了解,所以在此愿告知公子,关于我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
江云帆面色一沉:“公主殿下,这是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吗?”
“你……你都猜到了?”
江云帆当然猜到了!
那常牧是名武将,多半还有编制在身,而且实力高强,能让他随行保护,还以主仆相称,秦璎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而刚才在状元阁中,身为堂堂南毅王世子的秦睿,竟还对她怀有敬畏。
更重要的一点,因为有系统的存在,江云帆知道她姓秦。
那么毫无疑问,这天下也只有直系皇族符合条件了。
“好吧……”
秦璎确实想不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但这都不重要,她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既然江公子已经知晓本宫身份和此行目的,那不知可否给本宫一个机会,让你我携手,将公子之才散及天下,也将这大乾文坛,推至全新高度?”
她努力仰着头,街灯的辉光映亮江云帆的样子,也映入她的眼中。那眼眸之上水波婉转,晶莹一片。
给本宫一个机会。
这话,秦璎已经说得十分谦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卑微了。
常牧在后方听着都不免觉得心惊!
公主殿下何其尊贵?即便江公子再怎么才华傲世,那也不过是民,能让帝家低声下气,足见殿下对他是有多么重视!
只可惜,即便诚意十足,也打动不了一个心意已决的人。
好比翩翩就很清楚这一点。
“他不可能跟你去的。”
就在秦璎停足不久后,脚步匆忙的翩翩也追了上来。她率先来到秦璎面前,弯腰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你这话怎么说?”
秦璎不在乎这些礼节,只在乎江云帆不可能去的理由。
翩翩抬头看了江云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因为他不喜欢那些东西。荣耀、财富、名望、地位……在他看来,不如他的酒盏花枝,自在田园。”
“本宫能给他的,可不止这些!”
“不止这些?那么还有理解、知遇,甚至是美色和感情?不可能的公主殿下。”
翩翩的笑容更深了,但其间却透着浓浓的无奈和凄哀,“因为有一座山拦在那里……无论是你,是我,还是别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跨得过去!”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晚月下湖畔。
那个女人只是站在自己面前,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看都没看过她一眼。带给她的压迫感,直到今日,仍未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