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不见天日。
朱寿与后土娘娘并肩行走在黄泉路上,四周阴风呼啸,鬼哭狼嚎。原本应该秩序井然的阴司,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躁动。
朱寿瞳孔微缩。只见那座横跨忘川的古老石桥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亡魂。他们推搡着、哭嚎着,有的甚至被挤落桥下,坠入忘川河中化作狰狞水鬼。孟婆的汤锅翻倒在地,汤水与泪水混作一处。
后土娘娘叹息:"阳间枉死者太多,地府鬼差捉拿不及,轮回信道不堪重负。这些亡魂在桥上一等就是数十年,怨气日积月累"
话音未落,桥头突然爆发一阵骚动。几个浑身血污的亡魂撕扯着一个锦衣鬼魂,生生将其撕成碎片吞食。周围鬼差视若无睹,只顾鞭打靠近的亡魂。
继续前行,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更令人心惊。刀山火海间恶鬼如潮,受刑者的惨叫与施刑者的狂笑交织成刺耳噪音。最底层的无间地狱已经爆满,新来的恶鬼无处可去,竟开始互相吞噬。
朱寿眉头紧锁。他伸手摄来一缕地狱黑气,在掌心化作狰狞鬼面。那鬼面竟不惧天帝威压,张口欲咬。
忘川河水原本应是清澈见底的冥河,如今却浑浊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河面上漂浮着无数畸形怪物,有些长着人脸鱼身,有些则是多具尸体拼凑而成。
当二人来到血海边缘时,朱寿终于变了脸色。
曾经汹涌澎湃的血海,如今变成一潭死水。海面覆盖着厚厚的黑色油污,不时冒出腐败气泡。最令人不安的是,原本凄息于此的阿修罗族竟全部消失不见。
后土娘娘摇头,说道:"三年前,我就没有发现他的气息,当血海开始异变时,我曾派鬼差探查,但无一返回。陛下请看那里。她指向血海深处。
朱寿运起慧眼,穿透污浊海面。在血海底部,原本阿修罗族的宫殿群已成废墟,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骸骨堆砌的祭坛。祭坛中央,一团漆黑如墨的物质正在缓慢蠕动。
朱寿突然伸手按住后土肩膀,将她拉后数步。就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地面突然裂开,喷出一股腥臭黑血。那血液落地即化作无数细小虫豸,疯狂啃食周围岩石。
后土娘娘面色苍白,惊恐道:"难怪六道轮回运转晦涩了许多,原来根源在这里,若血海继续污染忘川,六道轮回将彻底崩溃。
她展开手掌,面前顿时出现六道轮回的虚影。原本应该均匀转动的六道,此刻已严重失衡。畜生道与饿鬼道光芒大盛,而天道与人道则暗淡无光。隐隐可见,数道裂纹出现在六道轮回中,触目惊心。
突然,血海剧烈翻腾起来。那座骸骨祭坛缓缓上升,魔胎跳动速度加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与此同时,整个地府开始震动,无数恶鬼从地狱中逃出,在阴间肆虐。
朱寿当机立断,双手结印,一道金色光幕将血海暂时封印。但黑血仍在不断冲击屏障,每次碰撞都让光幕出现细微裂痕。
后土娘娘尤豫道:"可若他们已遭不测?
“娘娘说笑了,冥河教祖可是魔道祖师,想要杀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朱寿轻笑道:“甚至,他是故意如此,就是让六道崩溃。只是天道好轮回,有些事情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天地万物都有自己的作用,都是天道运转的一环。冥河教祖是魔道祖师,对于一般人来说,应该除之而后快。
然而,他也是天道运转的一部分,血海运转就离不开他。故而,他能在朱寿手下活下来。
但作为一个打工者,天道安排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消极怠工可不是好事。现在不清算,迟早会拉清单,无论对方逃到哪里去,都没有任何作用。
话未说完,血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咆哮。只见滔天黑浪中,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升起。那是一只半人半蝎的怪物,身躯由无数阿修罗残肢拼凑而成。怪物直冲封印,封印上光芒闪铄,似乎随时被击溃。
“什么东西?找死!”
朱寿慧眼之中迸射出两道神光,神光正中怪物,怪物发出一阵怒吼,瞬间化为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朱寿两人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之色,这样的怪物在朱寿面前,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但对于其他的修士来说,却是极大的危险,一旦突破,形成规模,将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