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一行人回到了涅墨亚城中，自然又是一番叙话长短和安排事宜。
格里芬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新添加的骑士们驻扎休整，希娃则忙着照料伤员，整个营地虽略显拥挤，却秩序井然。
在临时居所内，赫拉克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件从阿德剌斯托斯手中夺得的神物。
它通体黝黑，触手冰凉，表面刻满了难以辨识的古老符文，隐隐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应该是复仇女神的东西。”
赫拉克将神物放在桌上，对埃葵娜说道。
埃葵娜尚未亲手接触过这件神物，更未曾遭受它的攻击，因此对其特性并不了解。
埃葵娜凝神观察片刻，恍然道：
“我听说复仇女神确实会赐下神物给下界的代理人，但使用的条件极为苛刻——必须用来维护她所认定的正义，否则将会遭到神物的反噬。”
这是宁芙一族古老典籍中记载的秘辛，若非她族中传承久远，恐怕也无从知晓。
“而且。”
她补充道，眉头微蹙。
“这类神物现存于世的数量极少。因为“秩序”往往难以完美执行，一旦持有者内心动摇，不愿继续履行使命，神物便会与主人一同消亡，甚至可能自爆。”
她伸手轻触神物表面，立刻感受到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指尖蔓延，不由缩回手，劝诫道：
“你最好还是不要随身携带这件东西。它散发着浓烈的不祥气息，往往伴随着灾祸。
这也是为什么黑暗系的神灵始终难以壮大的原因——他们的力量本质就与生命的繁荣相悖。”
赫拉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他确实眼馋这件神物的威力，更关键的是，他渴望在成神之前更多地接触不同神灵的法则，这样未来面对宙斯时才能更有把握。
按照原本的神话轨迹，他最终会升入天界与赫拉和解，但现在的他，早已下定决心要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复仇女神执掌的秩序主要涉及哪些方面？与血缘有关吗？”
他追问道。
“更准确地说，是惩戒弑亲之罪。”
埃葵娜对这类神话渊源颇为熟悉。
“她追捕并惩罚一切涉及血亲相残的罪人，同时也监管与血缘伦理相关的誓言。”
赫拉克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
“那誓言的主要监管者是谁？”
“太阳神赫利俄斯和……宙斯。”
埃葵娜面色复杂地说出这个名字。
即便她心中充满对宙斯的仇恨，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神王权能的广大。
赫拉克恍然大悟，却又觉得讽刺：
“可是宙斯本人不就是最大的弑亲者吗？”
埃葵娜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复仇女神如今在奥林匹斯神系中地位尴尬，这也是原因之一。
神灵的秩序与权能并非绝对，往往存在着可操作的空间，尤其是在没有造成重大负面影响的情况下。”
赫拉克这才明白，神灵的权能虽然强大，却也受制于信仰与秩序的平衡。
一旦违背自身神职造成恶劣影响，就可能导致权能分裂、神力衰退。
像宙斯等十二主神，经过漫长岁月的经营，早已将先天权能转化为自身实力，受影响的程度相对较小。
“既然如此，我想我更应该保留这件神物了。”
赫拉克下定决心。
“毕竟我的雷巴盾威力实在有限，在面对强敌时往往力不从心。”
他说着，嫌弃地瞥了一眼靠在墙边的圆盾。
这面曾经被他珍视的盾牌，在对抗涅墨亚雄狮时的无力攻击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
更何况它只能防守，毫无攻击能力，这与他的战斗风格格格不入。
埃葵娜轻轻摇头，不再劝阻。
但凡获得认可的人，没有一个会将神物轻易放弃，即便是传奇强者也不例外——即便神物对战斗力的提升有限。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奥林匹斯山，雅典娜的神殿中正在上演一场不愉快的对话。
“雅典娜，你的信徒就是这样的吗？
复仇女神厄里倪厄斯带着浓浓的嘲讽步入神殿。
“还不如给他换一面盾牌。大不了我可以借给你一些材料，这样你的信徒就不会嫌弃你的赠礼了。”
端坐在神座上的雅典娜面色一沉，通过神镜看到了人间正在发生的一幕。
赫拉克确实正在嫌弃她赐予的盾牌。
“你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个？”
雅典娜强压着不悦问道。
“不然呢？”
复仇女神收起戏谑的表情，眼神变得锐利。
“这难道不值得我专程前来吗？就象从前那些事情一样。”
“厄里倪厄斯，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我之间并无私人恩怨。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正义与秩序，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雅典娜试图解释。
她很清楚复仇女神为何对她耿耿于怀，甚至不惜亲自上门嘲讽。
那是因为她在几座城邦中，帮助那些因过失杀害亲族的人通过法律途径获得公正审判，而复仇女神主张的却是严厉的血亲复仇。
两种不同的正义观念，导致她们之间产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脱离宙斯的统治，离开奥林匹斯山？”
复仇女神质问道。在她的认知中，自己的权能在宙斯的压迫下日渐衰弱，而雅典娜的行为无疑是在助纣为虐。
事实上，许多原始神都对宙斯的统治心怀不满，只是慑于其强大的实力而不敢公然反抗。
宙斯也心知肚明，但只要不构成实质威胁，他便听之任之。
雅典娜知道对话又陷入了往日的死循环。
“因为你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宙斯的对手。”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这句话果然让复仇女神一时语塞。
复仇女神恼怒地瞪着雅典娜，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在反对宙斯的神灵中，她的意愿最为强烈——毕竟宙斯推翻了自己的创造者！
“所以这就是你被剥削得连一件象样的神物都拿不出来的原因吗？”
复仇女神终于找到反击的切入点，满意地看着雅典娜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
不过她并没有继续纠缠，生怕在接下来的争辩中再次落入下风。
在留下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后，她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雅典娜独自坐在神座上，面色阴沉地看着神镜中赫拉克与埃葵娜亲密交谈的画面，不由得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