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馀天慌忙撑起身子,手掌沾满粘稠的红色液体。
躺在他身下的是一名金发青年,眼睛圆睁着,瞳孔已经散大,胸口有个可怕的凹陷,象是被什么重物猛击过。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成为了古希腊最着名的半神——赫拉克,宙斯与阿尔克墨涅之子。
作为了解过古希腊神话的馀天自然知道这个身份代表了什么。
出生就差点被蛇咬死,成年后误杀妻子、三个子女、老师、好友……
“该死。”
赫拉克低咒一声,迅速环顾四周,只有一个瘦高青年惊恐的看着他。
这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古希腊式厅堂,大理石柱耸立,墙壁上绘着色彩鲜艳的壁画。
远处隐约传来喧闹声,越来越近。
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躺在地上的青年是珀耳塞,忒拜城一个权势熏天的贵族之子。
几分钟前,两人因某事争执,赫拉克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了他。
但作为旁观者梳理这些记忆,赫拉克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珀耳塞似乎是故意激怒原主的,言语中处处针对他的半神身份,嘲笑他是“私生子”、“忒拜城的耻辱”。
更可疑的是,原主的脾气也被放大了。
还没等他理清头绪,厅堂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就在那里!杀人凶手!”
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
一群人涌进来,领头的是个身着华贵长袍的中年男人。
他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目光直接锁定赫拉克和身旁的尸体。
“赫拉克!你杀了我儿子!”
吕卡翁咆哮着冲过来,却被几个随从勉强拉住。
赫拉克站起身,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
原主的肌肉记忆让他惊讶——这具身体蕴含着可怕的力量,每一块肌肉都象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
“吕卡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赫拉克试图解释,声音低沉有力,完全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自己。
“我亲眼所见!”
一个瘦高的贵族站出来指证。
“赫拉克因为争论不过珀耳塞,就一拳打死了他!”
更多的贵族涌入大厅,他们衣着华丽,表情各异——有的是真实的震惊,有的却象是早有准备。
“半神的暴行!”
有人高呼。
“私生子的血脉终究不可信任!”
“他必须受到惩罚!”
嘈杂的指控声中,赫拉克注意到几个贵族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一切太巧合了,象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安静!”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人群分开,安菲特律翁国王走了进来。
他年约五十,鬓角斑白,但身姿挺拔,眼中透着瑞智与威严。
身旁跟着一位美丽的中年妇人,此刻正用手捂嘴,眼中含泪望着赫拉克——阿尔克墨涅,赫拉克的生母,安菲特律翁的妻子。
赫拉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愧疚——这是原主对养父和母亲的感情。
安菲特律翁虽然不是赫拉克的亲生父亲,却一直待他如己出。
“发生什么事了?”
安菲特律翁沉声问道,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看向赫拉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吕卡翁挣脱随从,上前一步:
“陛下,您的‘儿子’——”
他刻意加重这个词,
“残忍地杀害了我的儿子,忒拜贵族珀耳塞!根据我们的法律,他必须受到严惩!”
安菲特律翁面色凝重:
“具体经过如何?可有证人?”
那个瘦高贵族再次站出来:
“尊敬的陛下,我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珀耳塞少爷只是与赫拉克殿下讨论狩猎技巧,言语间有些分歧,赫拉克殿下就突然暴怒,一拳打在珀耳塞少爷的胸口”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却与赫拉克接收到的记忆碎片不符。
原主记忆中,珀耳塞的言语极具侮辱性和挑衅性,远非简单的“讨论分歧”。
安菲特律翁转向赫拉克:
“赫拉克,你有什么要说的?”
赫拉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
“父亲,珀耳塞确实死于我手,但事情并非完全如他所说。珀耳塞言语极端侮辱我和我的血脉,甚至亵读我的母亲。我一时愤怒,出手过重”
这是原主的记忆,也是事实,但赫拉克隐约觉得还有更多隐情。
为什么珀耳塞似乎一心求死般地激怒赫拉克?他中了什么手段?
吕卡翁冷笑:
“所以你就承认了!就因为几句言语,就夺走一个高贵青年的生命!这就是半神的做派吗?无法控制自己的暴力冲动!”
人群中响起附和声。
安菲特律翁抬手制止骚动:
“失去生命固然令人痛心,但根据忒拜律法,若证实是言语侮辱在先,导致冲突升级,惩罚可适当减轻。”
“减轻?”
吕卡翁声音提高八度,
“陛下!死的不是平民,是卡德摩斯家族的后裔!您的偏袒未免太过明显了!”
他转向其他贵族:
“诸位!我们一直容忍一个外来者统治忒拜,如今他的半神养子又随意杀害我们的子弟!卡德摩斯家族的荣耀已被践踏殆尽!”
这番话明显煽动起了贵族们的情绪。
许多人开始点头附和,看向安菲特律翁的目光充满质疑。
赫拉克心中警铃大作。
这不仅仅是针对他的指控,更是一场政治阴谋。
吕卡翁借题发挥,目的是动摇安菲特律翁的统治!
而且这背后有没有神后赫拉的参与?
宫殿中,安菲特律翁显然也感受到了异常,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贵族们,最终落在赫拉克身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力——作为国王,他无法对抗贵族们的意志,更别说贵族身后可能隐藏的身后赫拉。
阿尔克墨涅走到赫拉克身边,握住他的手:
“我的孩子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她转向吕卡翁,眼中含泪,
“请您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我愿意用任何方式补偿您的损失。”
吕卡翁冷哼一声:
“阿尔克墨涅夫人,您的眼泪无法让我的儿子复活。赫拉克必须受到惩罚!我要求将他永久驱逐出忒拜!”
“对!驱逐半神!”
“忒拜不需要一个控制不了自己的暴力怪物!”
贵族们齐声呼应。
安菲特律翁面临两难决择:若偏袒养子,可能引发贵族反叛;若屈从要求,就要驱逐自己视如己出的赫拉克。
赫拉克注意到吕卡翁嘴角那抹得意的微笑。
他自然不想被驱逐。
赫拉克向前一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父亲,各位忒拜贵族。”
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回荡在整个厅堂,
“我承认,我犯了错,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但我不会逃避责任,我愿意用行动赎罪。”
吕卡翁嗤笑:
“什么行动能换回我儿子的生命?”
赫拉克直视他的眼睛:
“我听说城外森林里有一群疯狼,它们袭击村庄,杀害无辜,无人能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消灭这群祸害,为民除害。
若我成功,就算为忒拜立下一功,弥补我的过失;若我失败,葬身狼腹,那也是诸神对我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