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势凶猛的刀罡在触碰炁网的瞬间分化,竟没丁点杀力,散成了千丝万缕的炁流,象是数不清的流光小蛇游窜。
北云军卒不明所以,只当是主将于瀚大展神威,轻易破了这镇北军冲骑的杀招,纷纷高声喊杀。
只有于瀚一人眉眼紧皱,神色难看。
他未曾见过这般变式,也不曾听过凝结出来的杀招重新分化炁流的本事,心便在那刀罡分化炁流的刹那漏跳一拍。
“这家伙,意欲何为?!”
于瀚暗叹,手上灌入圆锤阵纹的内炁不敢停歇。
他小心观察网中游窜的炁流,便见一丝丝炁流竟直往炁网的本体钻。
不过瞬息,炁流就已经完全融于大网。
于瀚瞳孔骤缩,他感觉到这些炁流正在顺着炁网运转的法脉溯源,这些炁流向他本身钻来了!
顿时心头一颤,立刻牵引更多炁流灌入,想凭此与朝自己而来的炁流对冲。
他的额上青筋暴涨,无论怎么增加流转的体量,沿着法脉而来的炁流就是无动于衷,速度不见削减分毫。
几番尝试,脸憋得涨红,确信了增长的炁流无法造成影响。
心下一横,立刻生出断绝自身与阵术链接的念头。
他运转功法,欲要遏制不断外涌的炁流,忽然发觉内炁流转已经不受控制。
似被炁网中互相交融的刀罡炁流牵引,其中多出一股拖拽炁流的劲力,让他无法断绝内炁的流转。
于瀚张了张口,脸上终于涌现一丝慌乱。
这刀罡的诡异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期,对于逐渐涌向自己的分化炁流更是本能地抗拒。
他竭力控制内炁流转,也只能勉强把抽走的内炁维持在原本状态。
而最近的一道炁流,已经窜到了圆锤阵纹的前面。
玄妙的是,小蛇一般的炁流,竟在阵纹处被隔绝,并未越过阵纹反扑自身。
于瀚呼出一口气,正暗叹这王上赏赐的秘宝之玄妙,陡然想到什么。
思绪再度回转,却感觉到那些分化炁流的目的,根本就是那阵纹!
抬眼看向镇北军冲骑为首那人,老将脸上正噙着笑。
这家伙,从最开始的目标就是阵术,那什么杀气蒸腾的刀罡,全都是装神弄鬼的把戏!
顿时槽牙紧咬,眼下刀罡分化的炁流已有大半导入了阵纹凝练的法脉,而这些炁流将会源源不断地冲击阵纹,直至损毁。
不知怎的,他又想到那溜到驻地点火的镇北军精锐,再见眼前老将狐狸般的狡黠笑容,心中怒火顿时止不住地翻涌。
“镇北军卒,从上到下,各个都是此等阴险狡诈之辈!”
于瀚咒骂一声,旋即主动舍弃了手中的圆锤,任由之被那分化炁流冲撞。
陈金湖见状,眉眼不由上扬,不曾想这北云主将会行此举。
阵术之物,毕竟珍贵。
伴随于瀚丢掉圆锤的一瞬,原本不断碎裂的地缝同时停滞,而那阵纹也将衍生的炁网和刀罡分化的炁流一并收入其中,吸收的瞬间便遭到外来炁流的冲撞,完整的阵纹生出几道裂痕,失去了原本的若隐若现的光彩。
而后没了那地缝岩刺的隔绝,镇北军骑卒再度冲杀起来,猛地灌入北云军阵。
看见于瀚舍弃圆锤,头顶的炁网随之消失,其后北云军阵不由错愕,再被镇北军冲骑喊杀声拽回,阵脚自然错乱。
便见重装铁骑踏破大盾,一个冲骑便能杀出一道豁口,其后冲骑接力灌入,就象是后续放血的棱刺,捅得北云军卒惨叫连连。
陈金湖跨在马上,大手一挥斩马刀,喝道:“冲阵!”
一声令下,冲骑之后的镇北大军再不迟疑,紧握手中刀兵踏步向前。
陈金湖巍然不动,平静盯着面前的北云主将。
于瀚双眼发红,运转起一种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炁流。
比起先前借由阵术施展的炁流,这种炁流要更加暴戾,让人不安。
瞧见这一幕,陈金湖的眉眼微皱,下意识握紧了斩马刀。
“施展阵术是一种内炁,现在运转的又是另一种,不愧为北云的武道天骄,当真有两把刷子。”
陈金湖轻叹一声,浸淫武道一辈子的他,自然听过身修两种内炁的路子,只是不曾见过。
感受到于瀚身上炁流的狂躁,陈金湖心中警铃大作,当即牵引炁流在斩马刀上凝结,向于瀚猛然斩出一道刀罡。
刀罡来势迅猛,径直斩向于瀚头颅。
就在两者相差不过一尺的时候,于瀚身上稍显微弱的炁流瞬间暴涨,生生把陈金湖斩出的刀罡逼停。
而后于瀚身上的炁流将刀罡裹挟的劲道卸去,刀罡随之被轻易撞开。
只见新生的炁流环绕在于瀚身边,随着体量增大,逐渐化作了道道血色红纹刻在他的额上,再睁眼,一双瞳孔已经完全被血红色彩填满。
陈金湖看见于瀚模样,当即恍然,想起来这功法的来路,是异狱战场中一位北云极境的路子,想来眼前这人便是其传人。
眼见于瀚动了真功夫,陈金湖也不扭捏,也把自己的本事施展出来。
他的身上随之有金黄色的炁流翻涌,牵引出体先在体表凝出一层金铠,而后尽数涌到了那柄斩马刀上。
磅礴炁流在硕大的斩马刀上凝练,很快衍生出一道锐利无匹的金刀真身。
于瀚眼底满是躁动狂热,两眼圆睁看向陈金湖手中金刀,面带狞笑暴冲而出。
瞬息闪至陈金湖身前,没有繁复华丽的招式,只是最朴实直白的冲拳,拳峰上流转的炁流已经有了刀锋般的锋锐。
陈金湖把斩马刀架到身前,于瀚的冲拳落到刀身,爆发清越的铮鸣。
拳掌携带的巨大劲道灌入,陈金湖整个人倒翻下马,刚刚站定,便感觉到一股强势劲风吹来,抬眼便见于瀚攻势又至。
于瀚拳风迅猛凌厉,相较之下,陈金湖的战马都稍显沉重。
几番交手下来,并未寻得出手的机会。
只这斩马刀也来得大开大合,攻防之间尤如涛涛江河,于瀚一双铁拳也实在攻不进去。
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炁流再度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