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撇掉火把,陆远立刻唤出地图,依照上面显示的军卒位置带着三人逃离。
“嘿嘿,这火一放,够得蛮子忙活的了!”
方正山笑出了声。
闻言,陆远微微点头,最关键的还是堆积在一起的数百桶火油,这个当量的火油被引燃,想要浇灭绝非必定艰难,而现在,便是镇北军攻城的大好时机!
念及此,陆远领着三人向着弓兵营所在的局域赶去。
三人前脚离开不久,整个驻地便有一阵火光冲天,剧烈的爆炸使得大地为之轻颤。
陆远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投向实时地图。
只见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开始向着爆炸的中心涌动,明显是奔着救火去的,饶是分布在驻地内各处的千夫长以及将领,此刻也是离开营帐,不明所以向着火油营帐赶去。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北云边军越急忙,对镇北军攻城就越有利。
又看过一遍,将地图上前往弓兵营的路线记下,正准备关闭地图之时,陆远的瞳孔骤缩,他看见地图上那个最巨大、最显眼、像征着北云边军主将的‘搬山’红点动了!
根据地图上的显示,这个红点正以陆远难以置信的速度行进,而移动的目标赫然是火油营帐所处的位置。
见此情形,陆远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好在几人转变了方向,若是让那‘搬山’的主将逮住,当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令他困惑的是,这位北云主将移动的路线,分明就是那滔天烈焰复盖的范围。
方才泼洒火油的时候,陆远特意阻断这位主将到火油营帐的直线道路,却不曾想这位‘搬山’竟置若罔闻,把要命的火墙当作空气一般。
也就是说,这位边军主将,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揪出自己四人,竟是不顾烈火焚烧从中间最简短、也最要命的路线追捕。
当真是力大砖飞,只要本事过硬,一切阻隔都不成问题,光是想想就让陆远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激起他心中对于更高层次的向往。
也就好在自己有挂,借地图能够掌握驻地各个军卒动向,否则莫说这边军驻地,怕是在那驻城守军围捕的时候都不见得能活命。
躲过周围向烈火而去的军卒,陆远带着三人不断向着弓兵营靠近,身后火势不断蔓延,很快就有北云军卒不慎沾染,被那滚滚烈火取走性命。
与此同时,陆远的眼前有讯息涌现。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讯息在陆远眼前浮现,即便多为寻常军卒,但是经验增加刷屏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畅快。
片刻功夫,于瀚便以骇人的速度闪至火油营帐的位置。
只是在他赶到之时,此处已经满是泼水救火的军卒,放眼望去,在这杂乱的氛围之下,每个军卒都别无二致,不必说镇北军放了火就走,就算他们还隐藏在这些救火的军卒当中,只要不露破绽,想要分辨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事。
至此,这位怒火上头的主将终于散去炁,走到了没被烈火波及的地方。
他槽牙紧咬,完全没有想过会被几个潜入驻地镇北军卒戏弄至此。
最可气的是,若是将这些家伙放在他的面前,他只需随手一掌便能让其灰飞烟灭,但实际的情况却是,无论他有多么深厚的实力,却连这些镇北军的踪迹都摸不清。
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远比单纯的失利更让他烦躁。
迅速镇定下来,于瀚立刻想到,既然这些镇北军的目的打乱城内秩序,以便城外的镇北军攻城。
那么必定需要通过某种形式通知城外驻扎的镇北军,光城墙就高达十馀丈,光靠驻地里的火光还不足以叫城外的镇北军发觉异常。
念及此,这位主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要还没逃出平辽,就还有机会!
哪怕只是一支最不起眼的镇北军小卒,他也要将让其生不如死。
“汉克!”
“属下在!”
听闻于瀚呼唤,匆匆赶来的副将汉克来到他的身前。
“你领兵去把城内的出口堵了,凡是火箭、响箭之类能够传递信号的东西,立刻给我i抓过来!”
“是!”
说罢,这位副将不敢耽搁,带兵匆匆离去。
这边部署下去,于瀚又接连唤来诸多将领,命其做好城防工作,加强城关防御戒备,以提防城外镇北军的动作。
按理来说,事关平辽城的一切事务都是由驻城守军负责的,只是对于这些堪比废物的家伙,于瀚实在放不下心。
毕竟硬要说的话吗,一切的起源都要追朔到这群蠢货的城防,让这些镇北军顺顺利利地混入城中。
听取周边哀嚎一片,这位主将忍无可忍,终于出手,借由搬山境武者的本事救火。
只见其将炁流牵引至手掌,再以特定的手法使之交汇凝结,眨眼便有一道无色炁流汇聚而成的风刃在他的手上悬浮。
于瀚转眼看向身前的火墙,目光陡然间凌厉起来,仅凭手掌向着火墙的根部挥砍。
风刃伴随着他的动作出手,仅是瞬息就冲到了地面,两者相接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周遭局域都震颤起来,面前顿时卷起灰烟,旋即有爆竹般的噼啪声响起,那是烈火同空气中沙土交融的声音。
待到灰土散去,便见一个超过一丈深的大坑出现眼前,周边范围的火势因此压制。
见此本领,一众军卒神情呆滞,稍稍的沉静过后,便有人带头喊道:
“将军神武!”
“将军神武!”
平辽城外,镇北军驻地。
陈金湖走出营帐,抬眼凝望黑幕上璀灿的明星。
他浑浊而深邃的眸光微动,叫人看不清意味。
距离陆远几人离去已有四日了,若是明日清晨还不见动静,他便要按照既定的计划强行攻城。
坦白说,直到现在,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有些怀疑自己了。
他有些摸不准自己提出的这个决策合理与否,说只疼惜四人性命有些言过其实,但也质疑四人是否因自己的荒谬提议而无端丧命。
边军将士,自当不畏生死,但也得死得其所才行。
若是因为他的错误决策而身死,第一个难以接受的就是他自己。
他开始有些不理解,为何会生出让寥寥几人入城扰乱北云边军的念头,或许是在上京安逸了太久,给人都养傻了,又或是当真老了,会生出些慌缪绝伦的念头。
陈金湖叹息一声,但直到现在,他潜意识里已经不对陆远四人抱希望了。
一瞬间,平日那张坚毅无比,仅看一眼就能安抚军心的脸上,有一抹悔恨稍纵即逝。
渐渐的,不知怎么,陈金湖觉得那星光有些刺眼,不愿再看了。
他低下头,准备回到营帐,身后黑夜沉寂,突有有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陈金湖心跳漏了一拍,猛然转头,便见一支燃烧着的响箭直冲云宵!
在漫长的黑夜下,那支箭矢孤零零的,看起来有些弱小,却刺进了每个镇北军卒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