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就此驻下,双方斥候各有往来,并未惹起争端,两军之间形成一种诡异的默契,勉强算是战事前的宁静。
驻地内,陆远照常练枪,借助枪法拓展隐脉,对于眼下两军对峙的局面置若无闻。
天塌下来打仗就是,枪法该练还得练,实力才是立身之本。
近来修炼越多,陆远惊奇地发现,修炼过程中有所体悟同样能够增加武道经验,并且顺带会减少晋升所需的武法点。
故而陆远现在几乎是找到时间就修炼枪法拳法,恨不得把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压榨出来。
边关战事愈加频繁,在很大程度上加深了陆远增加实力的想法。
总算有了些许本领,总归不想一直蜗居在此,好歹也得见识见识这片天地的山河风采。
想要脱离边军,唯有以武力将自己送出这里。
即便是为了变强,这边关各种武学资源也是稀缺得紧,总不能什么希望都放在他人身上。
以往还好,都是并不珍贵的寻常武学,尚能凭借军功向上司讨要。
眼下升到营正,不说权势滔天,在这镇北军中再往上便是将军,谁又能随意拿出让陆远钟意的武学。
光是武道一途,陆远感觉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
上京城,启龙殿。
赵源端坐龙椅之上,目光扫过陈金湖呈回来的奏疏,眸光微动,嘴角微微上扬。
他缓缓合上卷轴,看向身下文武,朗声道:
“陈卿已到了狼烟隘,现上奏于此,奏疏上说明陈卿准备领兵出关攻打平辽城,诸卿有何见解?”
赵渊话一说完,便有几位红袍文官身形一颤,其中站位最靠前的一个忙不迭走到朝堂正中,语气担忧道:
“王上,此举万万不可呐!”
赵渊眉头轻挑,对于这位唐阁老的反应并不意外。
毕竟在自己主张宣战之时,这位唐阁老就是一百八十个不同意。
深究其中缘由,到底还是畏惧北云那位破境者。
极境之上,是人间未曾见过的天地,杀力更是莫测,谁也不知这位最近出现的破境者又是否会关注两朝之事。
身处人间不敢去赌异狱战场的情况,于是萌发平和以待的念头。
这些一向稳妥的文臣是这般想法,北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上同样是这般想法,正因如此才敢肆无忌惮一再挑衅。
可赵渊偏不惯着,他就是要在北云最得意的时候来上一巴掌,将这座天下打醒,异狱战场的威风压不到我人间王朝的头上。
要压也该是我大干来论资排辈,远远轮不到你北云出来蹦哒。
以至于赵渊原本还担心陈金湖过去镇北军之后施展不开,方才看见奏疏顿时感觉心情舒畅,这位老将的脾性正对赵渊胃口。
估计还不等自己这位王上批复,那头就已经把镇北军领出关去了。
念及此处,赵渊忽然无奈一笑。
这位老将军的性格,倒是丁点不变的传承了将陈家那位极境武者。
听自家父王所言,当初那位陈将军于战场突破极境,便是马不停蹄投入异狱战场当中,并非为了破境机遇,全然是抵御妖物的念头。
对于这位陈将军的行事风格,一朝上下都没有分毫怀疑,以至于先皇对其评价的原话都是“陈将军心中装着大义。”
而殿内正在阐述自己观点的唐阁老见赵渊突然发笑,还以为是自己所言哪里触怒了赵渊,当即闭嘴。
见殿内忽然安静下来,赵渊的思绪才被拉拽回来,看向站定的唐阁老,轻声道:
“唐阁老说完了?”
唐阁老一愣,不是你让我停下来的?
确定赵渊没有动怒的意思后,这才摇了摇头。
见状,赵渊当即摆手,示意继续,心中则是想着要不要把周边的兵力一并调给陈金湖,这样也方便他大展拳脚。
反正北云目的是踩着大干的尊严立威,那攻打无军驻守的边关也没有意义。
更甚者说,赵渊敢大大方方开门,都不知北云有没有胆子把大军领到大干境内,若是北云真吃了豹子胆,那接下来反倒好办许多。
不过让陈金湖攻破平辽城的效果也是一样,只要引出北云那十二执,大干自有从龙卫应对。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过去十几年间行事太过柔和,叫北云都忘了大干的长戈。
赵渊回过神来,发现殿内唐阁老早已说完,身后还有一众追崇的文臣附议。
看着殿内一道道躬着的身影,赵渊也没怪罪之意,思想观点不同而已,出发点都是为大干着想。
若是自己这朝堂也成了北云那般,无论自己什么观点都引来满朝文官无脑簇拥,那才真是完蛋。
赵渊稍稍平复,说道:
“众卿的想法我已知晓,不过唐卿想错了一点,面对北云这般不知好歹的东西。退让不会换来安宁,迎来的只会是变本加厉的争端,既如此,倒不如趁之最为蛮横之时将其彻底碾压,让他以后丁点叛逆的念头都生不出来的。”
“至于众卿担忧的破境者一事,我还是那句话,众卿莫慌,论破境者,我大干出得更早,还有两位。”
说完这话,赵渊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充满着坚定,又或者说是自信。
一众朝臣不知破境者相关密辛,只觉得赵渊没来由拿过去多久的破境者来说事,实在有些虚浮。
但这段时日每每谏言,赵渊强硬的态度都没有丝毫动摇,也让这些主和的文臣浅浅死心。
正以为今日朝堂就要以此结束时,沉默片刻的赵渊却是突然开口:
“我决定,视陈卿战况而定将距离狼烟隘最近的边军调至陈卿手下,一切以攻打平辽为先!”
话语在启龙殿内回荡,尤如一道惊雷在一众文武耳畔炸响。
先前不是还在支持陈金湖带兵出关吗,怎么一下就跳到调兵给陈金湖攻城了?
这下不止大多文臣,就是朝内的武将脸上都带上迟疑之色。
一个个望向赵渊的眼神变得陌生,仿佛不认识此刻座上之人一般。
这位王上,何时变得这般生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