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历史上,崇祯之所以成为亡国之君,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字——穷!
所谓的天灾人祸都是外部因素,如同助燃剂一样,让崩溃的一天来得更早了点,就算没有小冰河期的气候异常,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内忧外患,让崇祯沦落到走投无路的那一天。
朱由检想起了蒋光头那句被批判得体无完肤的那句话:“攘外必先安内!”。
换个角度去想,当时的他这种思路是正确的。
外伤如果不是击中心脏、头部等关键部位,是不会轻易死人的,但如果内脏有了病变,哪怕是个胰腺炎或者心梗,很快就可以让一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一命呜呼。
大明已经病入膏肓了。
万历年间,张居正实行一条鞭法,将田赋与徭役合并成统一的税收,并且实行现银缴纳。
这一制度将“按人头”征税改为“按土地”征税,消除了过去限制农民流动的弊端,农民可以自由迁徙,查找更好的生活机会。
由于土地是固定的,地方政府无需限制农民迁徙,只要征税时能找到土地的所有者即可。这一改革解放了农民的生产力,也促进了商品经济的蓬勃发展。
这是一种当时非常先进的改革运动,先进体现在哪里呢?
张居正让万历皇帝成了大明甚至是有史以来最富有的皇帝。
没有之一!
据说万历皇帝光是藏银就有8000万两。
郭老在《甲申三百年祭》中断定明朝灭亡时皇城内窖有大量白银,认为明宫中应有白银3700万两、黄金1500万两。
那为什么崇祯又穷死了呢?
因为银子到底藏在哪,有些连万历自己都记不清了,死得又早,都忘了立遗嘱说明藏金处。
反正李自成就运走了不少,但究竟有多少,众说纷纭。
康熙皇帝曾亲口说:“明代万历年间于养心殿后窖金二百万金,我朝大兵至京,流寇闻风而逃,因追兵甚迫,弃之黄河。”
虽然一条鞭法因为改用现银缴税后,出现了官员利用“火耗”进行非法加派的现象,无形中增加了农民的负担,但这改革是非常成功的。
至于“火耗”。
后来清朝出了一个猛人皇帝雍正帝搞出个“耗羡归公”制度,就将这恶政遏制了。
所谓强中自有强中人,恶人还需恶人磨。
之所以一条鞭法推行不下去,张居正还被从坟墓里拉出来鞭尸,原因是万历的子孙没有一个心狠的人,崇祯稍微懂事点,但太刚愎自用,不该杀的人倒杀了不少,该杀的却一个没杀。
朱由检听了王应豸的话,感触特别深。
蒋光头之所以失去江山,其实也在于他心不狠!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做君主的都不能杀伐果断,必然后患无穷。
朱由检正在寻思着找谁开刀,杀猴给鸡看时,外面城楼一路传来报告:“九千九百九十岁魏大人驾到!”
他x的比老子进场气派还大!
朱由检冷冷地盯着校场的入口,想着这个魏忠贤给脸不要脸,那可别怪我拿你的人头祭旗!
等到看到魏忠贤时,朱由检很快又改变了想法。
这哪点能和气派扯得上边?
魏忠贤被一个大个子亲卫背着,一路狂奔进来,满头的白发都散开了,颠得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后面两个同样大高个的亲卫刚背着两个大麻袋,也跑得气喘吁吁。
“报告陛下!御前亲兵营都事陈得标奉命保护魏总指挥来见陛下!”
陈得标将魏忠贤往地上一扔,向朱由检立正敬礼报告。
“报告陛下!御前亲兵营张富求、姚家川奉命将饷银运到。”
另外两个亲兵营士兵将麻袋解开,亮晃晃的碎银闪闪发光。
“稍息!”
朱由检还是喜欢自己亲自军训出来的亲兵营的作派。
“魏爱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朱由检想想觉得不可能。
曹化淳是自己亲自面授机宜的,就算打不过,至少逃命不可能有问题。
魏忠贤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老腰,皱着眉头说:“老臣也不知道为何曹公公突然让这几个亲卫将老臣背来见陛下,他带着部队往北方出发了。”
“报告!曹卫士长让本都事亲口向陛下汇报!”
朱由检点点头,带着陈得标去了废墟处。
“你马上骑匹快马去追上曹化淳,传朕的口谕:曹化淳,你个龟孙子!你懂不懂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别他娘的那么小家子气。人家敢冒充后金八旗兵攻进我们城里,凭什么我们不能有样学样,攻进他们城里?你曹化淳没卵蛋,难道连胆子都没了吗?”
这粗鄙的话语不应该出自九五至尊的皇帝的口,但事实历史上,很多皇帝下圣旨都是一口大白话。
兴许古人就爱吃这一套。
朱由检平时说话文绉绉的,心想只有这样去对曹化淳说,才会让他印象深刻。
作为一个老板,得对下属有着充分的了解,特别是对自己的狗腿子,一定要骂得更狠,这样才会让他们感受到自己才是老板最相信的人,老板用最真实的一面对待自己。
陈得标一扬手,张富求和姚家川都跟着他去找青松要了三匹快马,一鞭下去,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
朱由检看了一眼魏忠贤,尤豫了一下,走上了他的御辇,而且直接爬上了车顶。
“蓟镇边兵弟兄们!”
朱由检拍了拍手掌,全场上万名边兵全都仰望着他。
“大家银子都领到手了吗?”
“领到了!谢陛下隆恩!”
顿可成率先回答,边兵们都跟着高声重复了一遍。
“你们开心吗?”
“开心!”
这下不需要顿可成领头了。
“你们还想不想要银子?多得不能再多的银子!”
朱由检这一问,将全场官兵都问傻了。
哪有这种好事?
就算将车里的银子全发光,每人也多不了几两,怎么说多得不能再多的银子呢?
还是陈水生胆子大,他将手上拎的蒙奸的头颅一举,高声回道:“只要陛下赏赐,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哦?”
朱由检这才注意到这个领饷时,手上的人头还舍不得扔的家伙。
“他是?”
已经自由了的王应豸利用一切机会跟在朱由检身边,赶紧挹起头回答:“他叫陈水生,这次聚众闹饷就是他先起的头。”
“抚台,你可别揪着这件事不放了,陛下都说过既往不昝,你怎么还说什么闹饷长闹饷短的呢?”
顿可成一定不依了。
“他手上的人头是怎么回事?”
朱由检的确对闹饷没打算继续追究。
“报告陛下,他们手上的人头就是刚才在陛下来之前,故意煽动边兵造反,跟着他们去投奔蒙古鞑子的奸细。”
顿可成这一下不让王应豸抢答了。
“你怎么知道?”
顿可成指着已经被边兵扒光衣服的尸体说:“他们胸口处都烙了他们部落的特有文身。”
“将这些杀敌的勇士叫过来,朕要亲手奖给他们银子!”
朱由检出手很大方,一人给了足足两锭二十两。
这一下,万名边卒看着陈水生他们的眼睛都是直的,早知道自己先动手了。
杀人并不比杀鸡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