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请起,你们本是夫妻,何必行此大礼?”
这个满脸稚气的小姑娘是朱由检尚未过门的媳妇儿周月娘。
本来朱由检的皇帝哥哥朱由校说好择一个黄道吉日,帮助他的信王弟弟办一场不逊于他迎娶张嫣时的豪华婚礼的,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黄道吉日也就三天之后,但朱由校竟然溺水而亡了,婚礼无限期延期。
不过也是因祸得福,反正她已经和朱由检办了订婚礼,已经是正式的王妃,下次办婚礼,直接就从王妃升级为皇后了。
周月娘见朱由检伸手来扶她,下意识地将手抽了回去,脸红得象蒙了层大红盖头。
朱由检看了忍不住笑了。
他看周月娘就象看到自己的小妹妹一样,只有疼爱照顾的想法,一点男女情愫都没办法产生。
毕竟他都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了,而周月娘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朱由检三观很正,不是那些无耻的萝莉控爱好者。
对于他来说,大了现在的他三岁的张嫣倒是他同龄人,两人在一起更加默契。
“我不是叫你在王府别乱走动吗?现在大局未定,难免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出门万一有个闪失,让我如何向你爹交代。”
朱由检疼爱地帮周月娘娘拍掉身上沾的灰尘,发自内心的担心。
“臣妾……”
周月娘看了一眼现在当了皇帝后感觉神态和气场都变得强大很多的未婚夫,不知该如何说起,脸一红又垂下了头。
“启禀陛下,周妹妹乃臣妾带来的。如有冒犯,请陛下恕罪!”
珠帘撩开,张嫣嘴上说得很诚恳,行动上却没有半点愧疚之意,春风满面地走过来拉起了周月娘的手。
“皇嫂,你又失约了哦?”
朱由检一见张嫣,心情壑然开朗,指了指她,笑咪咪地站到了一旁。
失约?
张嫣和周月娘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波澜起伏。
张嫣想着:自己没有和他约定什么时间见面啊?怎么叫失约?难道他昨晚下了地道?
这样一想,她脸上不知不觉飘上了两朵红云。
周月娘更是想道:难怪夫君即位第一时间封她为懿安皇后,原来他们早就有私情?连正宫娘娘都一样要兄终弟及?
这样想着,周月娘偷偷瞄了朱由检一眼,只见他正满眼柔情地看着张嫣目不转睛,心里又释然了:本来自己只有王妃的命,没有皇后的帮助,夫君也登不了基,她做皇后理所应当,自己再差也能挣个贵妃的称号,比信王妃更是上了不小的台阶,应该知足了。
对于她这种小女孩来说,哪里知道影视剧里那种你死我活的宫斗,只知道夫君做什么都是对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
能选入宫中的女孩,没有一个不懂此道理。
“臣妾……”
张嫣心乱如麻,觉得此地不可久留,想行个大礼就离开。
“皇嫂,我俩约定好的,没有外人在场,我们都不必行大礼讲官话。现今只有我和你还有周妹妹在屋里,你怎么还自称臣妾呢?”
张嫣一听,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暗暗地埋怨道:“要死啊,你个白字先生!那叫什么失约,那叫违约好不好?害得我以为你真通过地道来找我了呢。”
“那皇叔你也失信了。你都安置好了,怎么还不将周妹妹接进宫来?这样容易让外人认为你另有打算。”
“给懿安皇后请安。臣妾认为我还是留在信王府更好,宫里的事还得姐姐做主,照顾陛下的事请姐姐多多费心了,妹妹我没有半句怨言。”
这是什么话?
张嫣和朱由检对视一眼,朱由检含笑不语,似乎默认了周月娘所说的意思。
张嫣娇羞地狠狠瞪了朱由检一眼,再一次拉起周月娘的小手,硬将她的手塞到了朱由检手上说:“周妹妹误会了。本宫只是暂时代理宫中事务,待你和陛下完婚后,我自会搬去慈宁宫,中宫皇后的位置永远是妹妹的,谁也别想霸占。”
周月娘看了朱由检一眼,又紧张地想将手抽回,但这次朱由检牢牢地抓住了,深情地对她说:“月娘妹妹,现在皇兄还未入土,我也尚未稳定局势,婚礼只能等天下太平才能举办,你不会怪我吧?”
“陛下说的是什么话,臣妾哪敢怪罪陛下?只要陛下……心里有我就满足了。”
话一说完,周月娘脸上红得象春天里的水蜜桃,低头不敢多看朱由检一眼。
“皇嫂,月娘还是先住在信王府吧,这里实在不太方便。”
“要不就让周妹妹和我同住在坤宁宫吧,反正这中宫迟早属于她,正好我也可以将里面的机关带她熟悉熟悉。”
朱由检不明白,说这种正事时,张嫣脸红什么?
“这种事皇嫂无须问我,我不是当众宣布过了吗?宫里大小事务一概由皇嫂做主,你可以独断专横,任何人不准插手。”
“也好。对了,周妹妹你不是有事找陛下吗?是不是我在场你不方便,要不我先离开一会儿?”
“别,姐姐,你别走。”
看到张嫣做势要走,周月娘赶紧挽住她的骼膊,看着朱由检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就让王承恩捎来三个饼子,你身体怎么吃得消,我特意过来给你做顿好吃的。”
“对了,说到吃的,我也给皇叔准备了一样好吃的,我去膳食间给你们取去。”
张嫣还是不想在人家小两口之间当电灯泡,又想抽身离开。
周月娘死死抱着她的手臂,硬是不让她离开。
“还有什么事,你说呀,天色都不早了。”
张嫣意识到她另外有事想让自己帮忙对朱由检说,扭头催促起来。
“我爹……我爹来府里找我,说……锦衣卫要抄他的家,他要我拿一百万两银子给他,不然他就要死在我面前。”
周月娘像放连珠炮一样快速将后面的话说完,然后身子软软地靠在张嫣身上,都站不起来了。
朱由检明白为什么了。
肯定是许显纯拿着头发去找周奎要赎罪银,周奎可是唯一一个没有割出血的大臣,按照一发丝一万两银子计算,一百万估计还远远不够。
历史上周奎被崇祯募捐时,他拿出五千两,结果问周皇后要了五万两回去。
这个抠门到极点的家伙,被刘宗敏用严刑拷打,结果献出了五十万两,是众大臣里最多的一个。
这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如果不对他下手,那么其他人会有样学样。
如果真照一发丝一万两银子收缴,估计抄了他的家也做不到。
朱由检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