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它工厂不同,制药厂的食堂是包了一日三餐的。所以,当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食堂里就灯火通明了。
“师兄,你今天没回去呐?”
王成端着饭盒刚找了个地儿坐下,甄如意和林国栋就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他面前。
“嗨,这不是还有个反应没做完吗?再说了,郝仁可是特意给我安排了间宿舍,回不回去的都一个样!”提到郝仁给他安排的宿舍,王成是颇为得意。
甄如意拉着林国栋坐下,拿起筷子打开了饭盒
“在学校的时候,可没见过你这么积极。”甄如意了他一眼,转手夹了颗葡萄放在林国栋的饭盒盖子上。
王成撇了撇嘴,不满的道:“今儿不是见到红爷爷了吗?那能一样?我说-你们俩能不能离我远点?”
甄如意笑道:“我偏不!师兄,西瓜你是不吃的吧?刚好给我。”
“得儿!你这怎么跟土匪下山似得?”王成笑了起来。“今儿算是把大棚里的蔬菜水果,祸祸了个遍。”
“师兄,您和郝领导关系好。哪天找他说说,再多弄几个大棚呗,反正那里还有不少荒地。”说着话的功夫,甄如意又把刚抢来的西瓜,放在了林国栋跟前。这一幕,看的王成是胃里直冒酸水。
“国栋,别怪做哥哥的没提醒你。如意这丫头,下手狠着———”
话还没说到一半,甄如意就夹了块萝北塞进了他嘴里。
“师兄,赶紧吃块萝北顺顺气吧!”
温室大棚的果蔬并不算少,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小一亩地呐。可是,耐不住制药厂的工人多啊。于是,满满当当的几筐果蔬搬进了食堂后,再分到每人手上也就是几筷子的事。至于西瓜,葡萄,那就更少了。
“师兄,您吃西瓜。”在甄如意不满的眼神中,林国栋把西瓜又放回了王成那里。“还在琢磨手性的事?”
王成点点头,回道:“可不是嘛。眼下只解决了一个,还剩俩呐。而且,这还是在合成阶段。
等到过柱子分离的时候,单是同分异构体就够喝一壶的!”
“能者多劳嘛。”林国栋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不瞒您说,刚看到这分子结构的时候,我们几个全都傻眼了。也就是您,能一步一步的做到现在。”
“慢慢来吧。”王成叹了口气。“先把样品做出来,以后再谈优化量产的事。”
远处,食堂打饭窗口前,忽然传来一阵工人的雀跃声。原来是工人们领到了一指宽的西瓜或者几颗葡萄。在这只有箩卜白菜的季节,食堂竟有了果蔬,工人们能不欢天喜地吗?
“如意,要不咱找郝仁聊聊温室大棚的事?”看着那边工人的场景,王成心里不由得触动了一下。
闻言,甄如意和林国栋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就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四合院。
“媳妇儿。”刚一迈过大门的门坎,郝仁便朝着倒座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如今媳妇儿怀孕了,
可不能再象从前那样,一惊一乍的。再说了,他手里还揣着半串葡萄呐,这不得给她来个惊喜?
听见郝仁的声音,秦淮茹赶忙应了句。
“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接过郝仁的书包,秦淮茹小声问道。
郝仁先把车子扎好,然后急匆匆的拉着秦淮茹进了屋。
“你先把眼睛闭上。”他小声说道。
秦淮茹虽是不解,还是乖巧的闭上了眼。
“媳妇儿,张嘴。”他又继续说道。
秦淮茹有些慌了:“你可别乱来“正经事—”这话说的,难不成咱还不正经过?郝仁腹诽了一句。
眼瞅着秦淮茹紧张兮兮的张开了嘴,郝仁赶紧拿出葡萄摘下一颗,复又小心翼翼的放入媳妇口中。
“怎么样?”郝仁满脸期待的问道。“好吃吗?”
这会儿,秦淮茹也反应过来了。她惊喜的说道:“葡萄?这寒冬腊月的,哪里买来的葡萄?是不是挺贵的?”
郝仁把半串葡萄放到媳妇儿的手掌上,慢慢给她讲起了温室大棚的事。
“听你这么说,可比西山的火炕好多了。”秦淮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家男人。可不能一口气的把葡萄吃完了,总得留下几颗逗逗朱小妹不是?
再说了,就老何家的那小眼睛,不得吃上几颗找补找补?
“对了。”小两口正说着悄悄话,郝仁忽然想起了大舅哥。“大哥、二哥,今儿又没过来?”
秦淮茹抿嘴笑道:“前几天一直不敢露面,今儿可算是来了。”
“三大爷还在院门口教着呐,我可没瞧见他们俩。”
“提了,我刚走到院门口,大哥就拉着二哥跑了。”似乎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秦淮茹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我越是喊他们停下,他们就越是跑的快。”
“得儿!倒是省了这两根黄瓜了!”
秦淮茹起身拿起书包,翻出郝仁说的两根黄瓜。黄瓜并不大,约莫一扎半长,三指粗细。翠绿的表皮上,长满了毛茸茸的小刺。黄瓜的顶端,还有着一朵尚未凋谢的小黄花。
她想了想,就对着郝仁说道:“明天去我爸妈那的时候,带上吧。”
媳妇儿的心思,郝仁自是知道的。拍黄瓜岂能无酒?可她又不喜欢自己喝酒,于是拍黄瓜便也没了。
“行,你怎么说就怎么来呗。”郝仁笑着说道。“晚上想吃什么?”
秦淮茹推了他一把:“得了吧您嘞。就你那厨艺,我可不敢领教。再说了,这才刚两个月,不碍事的。”
郝仁想了想,媳妇说的还真是有道理!他做出的东西,自己都下不了嘴,更湟论秦淮茹了?
现在正是做晚饭的点,随着四合院上空升腾起锅碗瓢盆的声音,一阵阵的烟火气也跟着飘荡开来。这其中,尤以中院最甚—谁叫这里有个好厨子不是?
贾张氏搬了个小板凳,孤零零的坐在窗下。她不时的打开窗户,露出一条缝,贪婪的嗅着傻柱儿家传来的肉香。
这个挨千刀的,又在炖大骨头了!吃!吃!吃!也不怕把自己肥死!
旭东去他老丈人家,得有七八天了吧?就不想回来看看老娘?这个不孝的玩意儿,真是白养活他了!贾张氏恨恨的嘧道。
“咕噜’,肚子叫唤起来了。
她舔了舔嘴唇,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自打儿媳跑回了娘家,家里便断了荤食。唉,早知道就不那么急着闹腾了,先囤点荤食再闹腾不好吗?这下真是失策了!
这些天来,易中海心里是美得很。若不是受着地球引力的束缚,他都要美上天去了。谁能想到,眼瞅着自己就要五零后了,媳妇竟然怀上了!
他可不得美着吗?
下班的时候,他拿着郝仁的方子又去抓了几副药。接着又绕了一段远路,去了趟菜场买了只鸡回来。眼下,他刚熬好了药,炖上了鸡。抬头就看见贾张氏一拽一拽的过来了。
“这什么味道?”贾张氏捂着鼻子,埋怨道。“他一大妈,又喝上了?”
打年轻的时候,中药就没停过。要是有用的话,不早就怀上了!还能等到现在?贾张氏暗戳戳的想着。
“贾家嫂子,过来了?”屋里传来了一大妈的声音。
贾张氏立即换上一副笑脸,笑眯眯的进了屋。
“还没吃饭吧?”贾张氏边说着话,边打量着饭桌。饭桌上空空如也,只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这几天一大妈的心情是格外的好,她笑着回道:“刚把中药熬好,还没来得及做饭呐。”
“贾家嫂子,你也没吃饭吧?”易中海扯个凳子,走进了屋。
贾张氏撇了撇嘴:“那不能够。现在就我一人在家了,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看着她那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易中海心下顿觉好笑:“那就好。原想着多做一人的饭,没成想你倒是已经吃过了。”
嘿,这老小子是故意的吧!贾张氏压下他两句的冲动,挤出一丝笑容:“老易,这两天旭东在厂里没事吧?”
“没事!跟着我能有什么事?”易中海笑着回道。“贾家嫂子,怪我没提醒你。这几天,旭东可是开朗多了。”
“这小王八蛋!离了老娘竟然还‘开朗”了?难不成,以前在家里都是屈他了?”贾张氏激动的涨红了脸,咬牙切齿了起来。“老易,明儿等节后上班,你把他带回来!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易中海习惯性的摸出包烟,忽又想到媳妇儿是有了身子的人了。赶忙又把烟盒塞进怀里,端起茶缸吨吨吨了几口。
“贾家嫂子,这事啊——我只能说给你传个话。至于他回不回来,谁也不敢打包票。”
贾张氏了他一眼:“老易,你可是他师父,还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你喊他回来,他敢不回来?”
易中海放下茶缸,缓缓说道:“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在理了。旭东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他可是已经结了婚的人了。再说了,您就让他一个人回来?玉春那孩子呢?”
“李玉春?!不跟老娘认错,她休想再进我们老贾家的大门!”贾张氏气呼呼的站起身来。“你跟旭东说,要想带李玉春回来,必须叫她给老娘认错!”
易中海顿时有些头疼起来。若是放在从前,不待贾张氏上门,他都会主动从中说和。
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媳妇儿的肚子上哪还有闲心去扯这份蛋?
“贾家嫂子,您要还是这个打算,那就另请高明吧。”
“老易,你就不管我们娘俩了?”
我尼玛—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易中海顿感头皮发麻,赶紧看向一旁的一大妈。见自家媳妇几也是一脸的无奈,这才放下心来!
“嫂子贾家嫂子,这事您还得去找找刘海中。”现在,易中海只想赶紧把贾张氏糊弄出去。再让她多说几句,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刘海中?”贾张氏一脸狐疑的看着易中海。
易中海忙解释道:“老刘在厂里人缘好,面子广。让他多找几个人劝劝,总比我一个人说话好使!”
“老易,你不是在蒙我吧?别人再怎么劝,还能有你这当师父的好使?”
易中海深深的叹了口气:“贾家嫂子,我也会劝他的。您想想,在车间里有我劝他;出了车间还有老刘劝他这事儿还能不成?”
贾张氏低头想了一阵,终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群人劝他,可不就比易中海一个人好使?
眼瞅着贾张氏拍拍屁股出去了,易中海连忙端着汤药吹了吹。
“不烫了,趁着热乎气赶紧喝了。”
一大妈接过瓷碗,刚要喝下贾张氏又探出了头。
“他一大妈,折腾自己了。都一大把年纪了,省点养老钱吧。”说完,贾张氏就拽着大靛去了后院。
屋子里,一大妈紧紧拉住易中海的骼膊“老易,咱不搭理她!”
“我、我——”易中海连‘我”了几下,临到末了都化成了一声长叹。
一大妈喝完了汤药,小声安慰道:“要是搁以前,我比你还气。可是咱现在不是已经怀上了吗?老易,别气了。”
“对,你说的对。”易中海嘴上说着,心里却还是憋着火。
“老易,赶明儿得好好谢谢郝仁———”
“都听你的,是得好好谢谢那小子—
夜深了,贾旭东心里一片火热。他刚一翻山越岭,逼近了桃花源—就被李玉春拍掉了作怪的爪子。
“媳妇儿。”贾旭东抱紧了李玉春,小声叫道。
李玉春红着脸,回道:“旭东,在我家呐。你忍忍———
贾旭东又抱紧了些:“忍不了了。”
住进老丈人家的前几天,他还不敢造次。熬了几宿后,总算是摸清了老丈人的作息。这不,刚刚听到老丈人的呼噜声后,他才下定决心啃了个小丸子。
眼着贾旭东棍棒加身,李玉春连忙按住他的手。然后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真的?”贾旭东激动的问道。
“这我还能骗你吗?”李玉春轻抚着男人的胸口。“那天晚上,郝仁就给号出来了。”
那天晚上?贾旭东回忆了起来。
“媳妇儿,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要是早知道你怀孕了,咱妈哪敢折腾?”
李玉春笑了笑:“你个傻样儿!不让妈折腾个够,怎么给你买自行车?”
“你的意思是等咱妈知道了你怀孕的事,一准会求着咱们回去。”这会儿,贾旭东也反应过来。“对,不把存的钱掏出来,咱们就不回去!”
“旭东,我都想好了。等咱们回去后,每个月给咱妈三块零花钱。剩下的钱,咱们都存着。将来,孩子长大了”
听着媳妇儿的畅想,贾旭东却吓了一身冷汗:还好当时站在了媳妇儿这头,要不然还不得跟老娘一起过来求她?
良久后,感受着手中的滚烫,李玉春异起来。平时稀稀松松,怎么这会儿倒是耀武扬威了?
“媳妇儿,要不你——”贾旭东贼兮兮的说道。
李玉春气呼呼的掐了他一把,终是看不得男人遭罪。黑暗中,她钻进被子里——奏了一曲《东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