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班前,郝仁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了。
他甫一拿起电话,就听见听筒里传来曹主任暴躁的声音:“郝仁!明天上午你去一趟北达——”
得儿,这是傅主任兴师问罪来了!他赶紧捂住话筒,招呼甄如意过来。
“如意,帮我接个电话。”郝仁眨了眨眼睛,小声道。“跟他说我不在!”
虽然她并不清楚什么状况,但是郝领导的安排还是要做的。
“喂,您好。”甄如意接过电话,脆生生的说道。
什么叫做专业?这就叫做专业!单听到‘喂,您好”这仁字,郝仁便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北达毕业的,接电话就是内行!
“我们郝领导说他不在”听到这句,顿时郝仁瞪大了眼睛。没成想,甄如意半点都没卡壳,接着道:“的时候,有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对面沉默了片刻,良久后曹主任才继续说道:“你是哪位?”
“我是他的助理。”
“”—你通知他,明天去北达找傅主任沟通一下。”
“好。”
甄如意刚回了一个‘好’字,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她抬头看向一旁的郝仁,小声说道:“郝领导,电话那边通知你明天去北达找傅主任。是我们化工系的傅主任吗?”
郝仁擦了把冷汗,回道:“没错,是你们北达化工系的傅主任。”
甄如意点点头:“那您明天去的时候,一定要提前打个电话。”
“还有这讲究?”
“那可不。傅主任负责了好几个国家项目,平时很少在学校。一般有事的话,我们都是找王成师兄。”
郝仁叹了口气:“如意啊,以后你们傅主任就要常驻学校了。”
“为什么?”甄如意露出一脸异的表情。
“因为—你的王师兄,就要来咱们实验室了。”
说罢,不待甄如意反应,郝仁便拿起车钥匙下班回家。毕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才是郝领导的座右铭。
今晚的四合院格外热闹。郝仁刚踏进大门,就听见前院传来‘竹荀炒肉”的声音。
“三大爷可是老当益壮啊。”
垂花门旁,秦淮茹正探着脑袋看热闹。冷不丁听到郝仁这一嗓子,浑身吓了个哆嗦。
“回来也不吱一声!吓了我一跳!”秦淮茹拍着胸口,嗔道。
眼瞅着自己媳妇儿胸前的鼓鼓,郝仁不禁埋怨起了这季节。这天冷的,遮住了多少世间美好!
“咱可不带这么冤枉人的!”郝仁凑近了些,嗅了嗅媳妇儿发间的香皂味。“打一进了大门,
我可就招呼了好几声。”
“好好好,是我冤枉了你。”说罢,秦淮茹又继续看起了热闹,
“怎么了这是?”
“听三大妈说,闫解成这小子不知在哪捡了五毛钱。他不但不上交,竟然还敢偷偷买了烟,带去学校瑟。这不,被老师发现告到了三大爷那。”
“!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国防做贡献了!”郝仁赞道。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呐!小心被三大爷听见。”
“三大爷,打了!再打就把棉袄抽坏了。”或是担心闫解成扛不住严刑拷打,腿一软把众哥们儿选了。何雨柱远远的劝开了。
“可不是嘛!这还是三大妈缝的新棉袄。放外头,少说也得几块钱呐!”贾旭东跟着。
果然,阎埠贵停了下来。
“你站直了,我仔细瞅瞅。”阎埠贵拽着闫解成的耳朵,打量起了棉袄。
趁着这功夫,闫解成在牙咧嘴之馀,还不忘给几人一个淡定的眼神。就这小竹杆,还奈何得了哥们儿?也不瞧瞧哥们儿穿的有多瓷实!
“把棉袄脱掉!”阎埠贵忽然吼道。“今个儿不把你的烟瘾打掉,我还就不当这个三大爷了!”
校主任的位置那是不能用来赌咒的,毕竟每个月多了五块钱呐!
“妈!”见势不妙,闫解成连忙喊起了老娘。
三大妈抱着孩子,似有些不忍的道:“孩子他爸—毛衣也是新的。要不一起脱掉再打?”
倒座房里,郝仁把白菜一颗颗的收拾起来。
新买来的白菜,是不能直接进屋存储的。一定要放在屋外,把外层吹吧。这样才可以存储的更久一些。
“郝仁,箩卜就别买了。”打厨房传来秦淮茹的声音。“我哥说了,过几天他从村里带些过来。”
临到末了,还是逃不开大萝北。郝仁瓮声瓮气的应了句,便没言语。
“郝哥—”门外传来闫解成的声音。
郝仁起身迎了出去,,这家伙打的——肥头大耳,整整胖了一圈。
“解成,怎么还打成这样了?”
“郝哥,你放心。我没招!”闫解成小声的道,
郝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趁着现在没人,跟哥去医务室。”
闫解成的伤,看起来很严重,其实一点都不轻微。单是背上的竹条印,就够这小子喝一壶的。
医务室里,自然是没有云南白药,好在阿司匹林倒是不缺。
郝仁取了片阿司匹林,用瓶底碾碎成粉末,又拿水和开,慢慢的给他涂了上去。
“解成啊,打小郝哥就看好你!”郝仁一边涂药,一边吧着。“在咱们院,说光天、光福了,就连许大茂也远比不上你。”
“郝哥,是因为我抗揍吗?”闫解成怯怯的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郝仁看了眼门外,接着说道。“因为你小子的嘴严实!不象他们几个,稍微受点考验,就全选了。”
闫解顿时成得意起来:“那可不!别看我爸打的这么厉害,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漏还藏了三毛钱哩。”
“解成,还想再赚点钱吗?”
“郝哥,不会又是‘半分钱”吧?”闫解成战战兢兢的问道。他本就胆小,刚又受了一番笋炒肉,胆子自然就更小了。
“怕了?”郝仁笑道。“得儿,等会我去找光齐去。”
“别介啊郝哥,刘光齐可是没吃过打的。哪象我,起码是经过考验的!”
郝仁站起身,拿起毛巾擦了把手。
“别担心。咱们这次是要做尊老爱幼讲奉献的好事!”郝仁把毛巾递给闫解成,接着道:“眼着不是天冷了吗?再过十天半月,都该要结冰了。可咱们院里的各家各户,还没备上煤球吧?”
如今的煤球还不是后来的蜂窝煤。而是用煤末,粘土加工成鸡蛋大小椭圆形球体,按斤售卖。
一斤大约十个左右。
“郝哥,你的意思和上回买白菜一样?”
“你小子就是聪明!煤球厂那边两分八一斤,送上门可就成了三分五!”
闫解成快速的合计一番,咂了咂嘴:“没上次赚的多呐。上回一斤可是赚了半分,这回两厘都够呛。”
“行啊你小子!算帐有一手,跟三大爷学的吧?”郝仁顿时乐了。“不过你可忘了另一笔帐。
一板车才能拉多少白菜?那玩意儿抛着呐。可煤球就不一样了,一板车少说也得有——得儿,算了!你就说干不干吧!”
“干—我干!”见郝仁不耐烦起来,闫解成连忙答应。
“那行!等你寻个机会,在你爸跟前念叨两句。以他的精明劲儿,这事过不了夜就能成!”
夜深了,秦淮茹趴在郝仁耳边小声念叻起来。
“你到底什么时候去买煤球?家里可没多少了。”
郝仁拍了拍媳妇儿的背,宽慰道:“没有煤,没有菜,自有小年轻的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