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片场，场务们正忙著布置下一场戏的场景。
杨冪特意提前到了剧组，搬了张椅子坐在监视器旁边。
她今天上午没戏，但她想看看徐阳的表演，前天那种被带入戏的感觉太诡异了，她必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林玉芬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翻著分镜脚本。
化妆室內，徐阳正在补妆。
张云龙在一旁搓著手，有些紧张，今天是他的第一场戏。
徐阳瞥了他一眼：“你昨天不是说本色出演吗？怎么现在抖得像筛糠？”
“那不是没见过这阵仗嘛。”
张云龙苦著脸，课堂上和真实片场能一样吗？
徐阳没安慰他，演戏这玩意，被骂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第17场，准备！“
副导演高声喊道。
徐阳和张云龙走进片场。
徐阳饰演的肖奈依然是白色衬衫，气质清冷，主打一个酷帅；张云龙则提著公文包，饰演他的好兄弟於半珊。
“action！“
镜头推进，肖奈和於半珊走进真亿科技公司。
徐阳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平视前方，表情从容，既不张扬，却让人不敢轻视。
张云龙提著电脑包跟在后面，肩膀微微內收，眼神好奇地扫过办公室的装潢，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
这一点他倒是演的很不错，纯本色出演了。
饰演投资部李总的演员迎上来，热情地伸出手：“肖总，你好，欢迎来到我们真亿科技。
肖奈淡淡一笑，握手：“你好，又见面了。“
杨冪盯著监视器，微微蹙眉，徐阳演的很到位，但身边的其他人，完全没有被带入角色的跡象。
三人走进甄总的办公室时，饰演甄总的老演员程宏正坐在老板椅上看文件。
他抬头的瞬间，眼神先在徐阳身上停留了两秒，带著审视，隨即扬起笑容：“肖总，好年轻啊！”
肖奈礼貌回应：“甄总过奖了。“
甄总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这个姿势看似放鬆，实则透著主人的居高临下。
就在这时，蔡文静饰演的孟逸然端著两杯茶走了进来。
她穿著白色连衣裙，头髮梳成一丝不苟的马尾，脸上带著矜持的笑，眼神却直勾勾地落在肖奈身上。
张云龙饰演的於半珊看到她，眼睛瞬间瞪圆，胳膊肘猛地蹭了蹭徐阳的腿，还偷偷朝她努了努嘴。
那表情，活像发现了新大陆。
“咔！”
林玉芬的声音突然响起，“张云龙，收一点。
张云龙立刻停下动作，脸上有点发烫。
“於半珊是惊讶，但他们现在在谈正事。”
林玉芬走过来，耐心解释，“他得先顾著谈判，看到校的惊讶只能是一闪而过，不能这么夸张。就像你考试时偷偷看了眼窗外的彩虹，心里惊了一下，手里的笔却不能停。”
这就是一个好导演的作用，也是某些演员碰到好导演调教后，演技能突飞猛进的重要原因。
张云龙恍然大悟，重拍时果然收敛了许多。
他只是眼角的余光扫了孟逸然一下，肩膀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既表现了认出她了，又没耽误正事。
“不错。”
林玉芬看著回放，低声赞了一句，“还算有点天赋。”
谈判正式开始。
甄总靠在沙发上，姿態居高临下，嘴上却说得诚恳：“我听了投资部李总的匯报，对你们的项目很看好。“ 李总连忙补充：“是的，我们甄总非常重视，安排第一时间和你们见面。“
一旁的於半珊露出略带兴奋的笑意，一副蠢萌天真大学生的模样，倒是演得惟妙惟肖。
肖奈微微一笑，眼神却冷了几分：“谢谢甄总。“
徐阳的表演极其细腻，他嘴角含笑，但眼底平静无波。
甄总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的发家史，语气里带著炫耀：“我最早可不是做游戏的，后来是因为我儿子喜欢玩”
肖奈適时捧场：“rx的確是款好游戏。“
李总立刻拍马屁：“这真是歷史性的决定啊，甄总真是高屋建瓴。”
甄总假意摆摆手，脸上却难掩得意。
一番客套后，李总终於露出獠牙：“我们搞技术的不喜欢弯弯绕绕，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公司打算出 300万，买下你们游戏的著作权”
话音未落，於半珊脸上的笑容唰地一下僵住了。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嘴巴半张著，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
徐阳饰演的肖奈则只是挑了下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住眼底的嘲讽，语气带著恰到好处的迟疑：“这”
李总见状，立刻威胁：“其实我们公司也有类似创意，正在开发“
“你这是抢啊！”
张云龙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脸上的肌肉抽搐著，像是气得发了疯。
“咔！”
林玉芬无奈地扶额，“张云龙，你是於半珊，不是张飞。生气不是面目扭曲，五官乱飞，你坐下，用眼神瞪他，拳头攥紧就行。”
她又转向蔡文静：“还有你，孟逸然是站在肖奈这边的，听到李总威胁，你得有点担忧，眼神別那么空。”
张云龙连忙道歉，蔡文静也咬了咬嘴唇，重新调整状態。
重拍时，张云龙收敛了许多。
他没站起来，只是死死盯著李总，嘴角紧抿著，脖子上的青筋隱隱跳动——这才是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肖奈面对威胁，只是淡淡一笑：“我会认真考虑。”
谈判戏结束后，剧组转场拍摄电梯口的戏份。
孟逸然追出来，喊住肖奈：“肖奈，等一下！”
徐阳转过身，表情平静：“孟小姐，甄总还有事吗？”
孟逸然摇头：“不是是我。“
她欲言又止，目光瞥向於半珊。
张云龙立刻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正要走开。
“cut！“
林玉芬扶额，“张云龙！別乱加戏！你这时候笑什么？“
张云龙愣住了，挠了挠头：“我我觉得於半珊这时候应该坏笑一下。”
“你笑归笑，为什么要给我邪魅狂狷？”
徐阳直接踹了他一脚：“你就尷尬地走开就行。“
张云龙试了试，果然自然多了。
孟逸然看著肖奈，鼓起勇气说：“肖奈同学，我舅舅他”
“咔！蔡文静，情绪不对。”
林玉芬揉了揉太阳穴，“你是想帮肖奈解围，又有点害羞，眼神要软一点，带著点紧张。”
蔡文静深吸一口气，重新酝酿情绪。
她看著徐阳，眼神里多了点怯生生的期待，嘴唇动了动，才把话说出口：“我舅舅的思维有时候有点老派”
这次总算过了。
林玉芬喊休息十分钟时，声音里都带著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