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灵龙望着应龙遁去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
拂尘上的银丝无风自动，每一缕都缠绕着细碎的电光。
他盯着夜君莫近在咫尺的背影，灵龙指尖悄然掐诀。
体内的本命灵宝「锁龙环」已蓄势待发。
九道金链虚影在袖中翻腾。
他恨不得此刻便祭出此宝，将眼前那挺直的脊梁骨生生绞断。
可眼角余光瞥见夜君莫腕间若隐若现的紫金色手链，那是齐天大圣当年大闹天宫时戴过的「如意金箍链」仿品，虽不及真品神力，却足以说明那只猴子与炎黄神庭的牵扯。
灵龙暗自思忖，指尖法诀缓缓散去。
无天的气息尚未完全隐匿，那猴子若真被惊动，别说保不住傲波，恐怕连他这把老骨头都要折在东海。
拂尘猛地扫过虚空，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只余下一句冷哼回荡在云层间：
“代价？”夜君莫回首冷笑一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虚空深处，数十道隐藏的神念掀起波澜。
曾属于西王母座下的青鸟使者，声音带着诧异。
她藏身于一朵雷云之中，羽翼上的灵光因震惊而微微颤抖，\"当年她为护龙族颜面，连天帝的瑶池都敢掀翻，如今竟眼睁睁看着后辈被屠戮？
议论声中，海面上的厮杀愈发惨烈。
他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只剩半截身躯。
却依旧举着残破的兵刃向前扑杀，连神魂俱灭都不能让他们后退半步。
星空巨龙傲波的状况愈发凄惨。
幽暗锁链如附骨之蛆，正不断侵蚀着它的龙元。
锁链上的符文闪烁着幽光，每一次收紧都在龙鳞上烙下焦黑的印记。
紫色龙血如瀑布般倾泻，在海面上凝结成一座座紫金小岛，却被灰色巨龙的利爪不断碾碎。
可傲波眼中的疯狂却愈发炽烈。
它猛地张开巨口，喷出一团凝聚了毕生修为的龙元珠，珠体上缠绕着三千道龙魂虚影——
那是它吞噬同族修炼而成的禁忌神通。
咆哮声中，龙元珠带着毁灭气息撞向灰色巨龙的头颅。
夜君莫立于半空，帝剑上的金色龙血顺着剑峰滴落，在海面上砸出一个个细小漩涡。
当龙元珠即将撞上灰色巨龙的刹那，他破空而去，手腕轻抖间，帝剑划出一道玄妙弧线。
剑光如秋水横波，精准斩在龙元珠的薄弱处，只听\"咔嚓\"脆响，蕴含着三千龙魂的珠体竟被从中剖开，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应龙都跑了，凭你这条死泥鳅，也配同归于尽？”
它能清晰感觉到，那道剑光中蕴含着某种克制龙族的力量，像是人族先民祭祀时用的血脉咒印。
“鬼？”夜君莫摇头失笑，“你踏马海水喝多了？脑袋秀逗了？”
海面上的紫黑色愈发浓重，血气与死气交织成粘稠的雾霭，连阳光都难以穿透。
漂浮的尸骸已堆积成连绵的群岛，东海水族的虾兵蟹将与杀绝军甲士纠缠在一起，有的互相咬着脖颈同归于尽，有的用断矛刺穿对方心脏后一同沉入海底。
一只断了胳膊的杀绝军士兵死死抱着一只古鲨精的尾巴，任凭锋利的背鳍将自己划得肠穿肚烂，直到将对方拖进幽冥锁链的范围。
虚空深处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隐藏势力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清楚这场战斗是新崛起的人族神庭与昊天旧秩序的第一次正面碰撞。
是夜君莫与上一任傀儡天帝的隔空较量。
更是三界未来格局改变前的一次预演。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厚重云层，带着微弱暖意照在尸骸遍地的海面上时，灰色巨龙突然发出震天咆哮。
它猛地低下头，用布满裂痕的头颅狠狠撞向星空巨龙的额头，同时张开巨口，硬生生咬碎了对方的左角。
龙角破碎的瞬间，傲波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
缠绕它的幽暗锁链趁机收紧，深深勒入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锁链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将龙血蒸腾成血色雾气，顺着锁链倒流回灰色巨龙体内——那是杀绝军团在汲取敌人的生命力。
夜君莫的帝剑再次抬起，稳稳抵在傲波的逆鳞上。
那里是龙族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所有力量源泉凝聚之地，更是每头龙的尊严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