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雅在陈佑家帮忙包了饺子，又一起帮著陈佑处理了食材，看样子也是打算帮忙做年夜饭的意思。
“佑哥，这边老抽快要用完了，你省著点用。”
“佑哥，这只鸡我来处理吧。”
“佑哥—”
陈佑一把拉住赵清雅的骼膊，“你自己家过年不准备吗，一直在我这忙活像个什么话？”
“没关係。”
赵清雅笑著摇了摇头，“我家年饭吃得很早，上午的时候吃完了，我也是忙完家里的事情，才出来的。”
“但你也不能让妹妹果果自己在家里吧？”
陈佑说，“她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的，要是又和上次那样到处跑。”
赵清雅没有应声，只是低著头查拉著脑袋。
“就算我回家想多陪果果一起玩，妈妈也会让果果別耽误我学习和休息。”
“我在家里能帮忙的事情其实很少，很多事妈妈都不让我来做。”
“寧可我坐在那里不动，也不想让我受累。”
“反而在这里忙起来，我心里反而能好受些。”
毕竟，是最后的高考衝刺期了。
清雅妈妈的想法陈佑也能理解。
赵燕上面要伺候腿脚不便的母亲，下面还要照顾调皮捣蛋的果果，一个人肩上的担子並不轻。
清雅在没有认识陈佑之前就一直想要帮妈妈分担很多，不过赵燕几乎不给她机会，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好好学习。
其实清雅在家里的身份就一直很矛盾。
一方面她作为长女有要帮妈妈分担事务的义务；
另一方面，她妈妈又希望她除了学习之外什么也不做。
连想要更懂事一些都是一种奢望。
她可能很爱自己的女儿。
但是她並不是那么的了解自己的女儿。
看著赵清雅那有些失落的小表情，陈佑朦朧中又看到了那个和妈妈冷战的自己。
於是，陈佑轻轻摸了摸赵清雅的脑袋。
“现在先回去，多陪陪家里人。”
“就算什么都不做，在家里陪著家人，妈妈也会感觉很舒服吧。”
“嗯——”
清雅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对了，晚上，晚一点。”
陈佑说，“能不能来我家？”
“也可以带果果一起来。”
陈佑轻声在赵清雅耳边说：
“今年，我想清雅陪著我一起跨年。”
赵清雅有些晦暗的眼眸此刻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送走赵清雅之后，在一旁撇著豆角的陈霞微笑著注视著陈佑：
“感觉一段时间没来，清雅这孩子变化好大啊。”
“什么变化。”
陈霞说，“我觉得她性子比以前变得活泼了很多。”
“以前在你面前也挺活泼的吧？”
“但那是带了一种，有点演的成分。”
陈霞想了想，“也不是说不好，就是並不是心里真的很活泼，和甜甜那孩子不一样。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一旁的小江寧也搬著小凳子坐在边上帮陈霞一起撇豆角，听了陈霞的话，忍不住发问道：
“那奶奶喜欢这样的雅妈妈吗？”
“喜欢啊———等下，妈妈？”
江寧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捂著嘴望向一旁的陈佑。
好啊好，你这孩子，自己做错事了，让爸爸给你擦屁股是吧？
不过也没办法。
谁让我是爸爸呢？
陈佑笑著解释道，“寧寧和清雅甜甜还有橙子她们三个很亲近，平时都直接喊妈妈开玩笑呢。”
“说是开玩笑啊，心里呢？” 陈霞的语气意味深长。
她倒是看得很透。
陈佑看著自己笑著的妈妈，心里却盘算著另外的事情。
“妈，之前我们在老一中买的那些商铺现在都拆迁了，我看您之前一直想要开个服装店，要不要就挑一个我们的商铺去开店。”
陈佑说，“之前您总让我顾好自己的生意，我去年生意做起来了，攒了一笔小钱，现在车也买了，房也多了，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了吧？”
前世的陈霞早些年一直著要开服装店，陈佑每次想帮她，她总担心影响陈佑做生意，就没有接受帮助。
但等到陈佑的生意真的做起来，三十多一点的时候，陈霞再次脑溢血发作，送进了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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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佑发现后，连夜送妈妈去了江城的大医院，才救下来一条命。
但后来陈霞就身体大不如前，只能在家静养，再也没提过开店的事。
没能帮妈妈完成心愿，这是陈佑前世一直以来的遗憾之一，所以陈佑也是想要趁著这个机会和妈妈重提旧事。
“没事儿，你的钱，还是给自己留著备好当彩礼，给寧寧找一个好妈妈。”
陈霞笑著说，“我就喜欢纺路那边做活，街坊邻居熟悉惯了，也不用搬到別的地方去，服装店的钱我自己也赞得差不多了—”
“可你要在纺路开服装店吗，那边生意也做不起来吧。”
陈佑说，“你就听我一句劝。”
“喂，我们早些年可都说好了。”
陈霞指著陈佑说道，“我管不了你的事，你也不用管我的事，妈自己有钱自己用著踏实，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妈。””
陈佑静静地看著陈霞，“您是不是还怪我当初没上大学，直接去打工的事？”
陈霞笑著对陈佑说道，“要是一定要聊这个，咱们今年的年饭也没法吃了啊。”
虽然她是笑著的，但是江寧却感到了一丝恐怖，一直呆呆地看著一旁的陈佑，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但江寧还是很勇敢的孩子。
儘管场面变成这样子，她还是努力握住陈佑和陈霞的手：
“奶奶—爸爸，我们是一家人，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吵架？”
江寧的声音有些害怕的发颤，孩子们的声音也是让两人从情绪的泥淖里逃了出来。
陈霞轻轻摸著江寧的脑袋。
“没有的事，奶奶和你爸爸只是在开玩笑。”
“奶奶只是年纪大了，没什么念想，也不想挪窝了。”
陈霞说，“今年的年夜饭你爸也要秀一下厨艺，奶奶就不掺和了。”
陈霞说著便拍拍手，洗了洗就去了二楼。
陈佑也没说什么，而是开始忙著做菜燉汤。
江寧跟在陈佑屁股后面。
“寧寧，你可以去看动画片。”
江寧摇了摇头，而是昂著脑袋看著陈佑：
“爸爸，你和奶奶为什么会吵架呢？”
“你们的关係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因为以前的事情。”
陈佑想了想，“爸爸做了一件让奶奶很不开心的事情没有告诉奶奶，奶奶和爸爸大吵了一架。”
“当时奶奶很生气，后面气到生了病。”
“说起来当时要不是你天上的爸爸帮忙送医院，爸爸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江爸爸，救了奶奶的命，是—是这个意思吗？”
陈佑笑著点点头，“对呀。”
“所以爸爸还是叔叔的时候，也会那么奋不顾身的救我——”
江寧想了想，而后问道：
“但，既然是很久以前吵过的架，那现在不应该早就和好了吗。”
江寧说，“之前我和琪琪也吵过架，不过我们只了一个小时就和好了，我们现在还是很好的姐妹。”
“大人的吵架很复杂的。”
“一句话，一件事。”
“可能就是一辈子。”
陈佑笑著说，“总之不会像小孩子吵架和好这么简单。”
那就是一道伤疤，一道心结。
前世的陈佑直到重生之前都没有和母亲陈霞和好。
这一世他也没有想好怎么和妈妈打开这个心结。
但总之，活著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