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盈盈盯着苏挺:“你继续说。”
苏挺和陈可卿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微笑。
苏挺继续道:“向海市公检法是相对弱势的,很怕舆论,一直以依法行政、司法相对独立为傲,市领导非常在意这一点。
阿姨,您发现没有?向海市的警察怕老百姓,很少有粗暴执法的情况。有一单查实,会处理一批人。福香派出所不敢明目张胆颠倒黑白的,即便真的那么嚣张,也怕上级吧。
我昨晚连夜整理了一份情况报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写清楚了,随时可以交给市局督察支队。”
说到这里,苏挺停顿数秒,问:“陈阳您还记得吗?波尔多庄园,带队救可卿的刑警副队长。半年前,他从东阳区调进了市局刑侦支队,提拔了。昨晚,我跟他电话沟通了此事,他支的招。”
陈盈盈皱了皱眉头说:“这样行吗?督察支队会管吗?”
“等孙大治来,我会告诉他我要怎么做,他一定会害怕的。”苏挺说:“而且,昨晚在客厅,我暗中用手机录了音的,我相信,孙大治不至于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所以,大概率不用举报到督察支队或者市司法局。孙大治应该会秉公执法,然后丢给所里、分局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
“那所里、分局会秉公执法吗?”
苏挺胸有成竹地说:“他们会的,因为,这个案子太清淅明了,怎么都掩盖不住的,何况有受害者的投诉,以及铁证。他们会按刑事案件调查处理,刑事拘留宋子铭兄妹,走司法程序。宋家花钱打点,然后轻判。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会不会太绝?宋家报复?”陈盈盈多年来受制于宋家,心里多少有些阴影。
苏挺真是不明白,你前夫是大家族,再怎么恨他,事关女儿的清誉,你可以告状的,那就不用怕宋文成啊。
他报以自信的笑:“宋文成是纸老虎,不用怕。”
陈盈盈想了想说:“好,这轱辘算是过去了。那未央宫项目的合作怎么办?宋文成肯定会解约,到时候我的损失会很大。”
苏挺微微一笑道:“这就涉及到第二步棋了:商战。”
母女对视一眼,同时看向苏挺,等待他做进一步的解释。
“搞了宋子铭兄妹,宋文成必然会报复,既然市局里咱也有人,他不会通过黑社会的暴力手段报复,他也不是那种人。所以,一定会解约,通过商业手段,对我们进行报复。”苏挺说,“那就解约吧。”
“那我会失去7成的供货渠道,宋文成跟我签的不是对等协议,他只需要赔偿我几百万,可我要给五家建材加工厂至少五千万的违约金,此其一;
其二,在向海的房地产和建材领域,宋文成一手遮天,他可以封杀盈美建材的,我可能很难找到新的合作方,那就意味着,公司没有订单,没有订单,几百名员工工资都发不下来。”
陈盈盈面色凝重地说,“第三,盈美刚刚有起色,这么一打压,上市就别想了,可能还会破产,被宋文成低价收购。血,我占了54的股份,就象是我的第二个孩子,我不忍心看着她死去。”
“盈美不仅不会死的,还会大放异彩。”苏挺说,“我昨夜紧急联系了一个朋友,她和房地产大佬王实关系很好,她愿意帮忙,引荐阿姨去和王实谈合作。他的房地产项目都是大楼盘,性价比高,对建筑材料的要求也高,但给的价格肯定比宋家给的高些。他为人还是比较厚道的。”
陈盈盈眼睛一亮,忙问:“王实是我很尊重的民营企业家,他能跟我这种小建材商合作吗?”
“盈美建材质量和信誉都很好,您再降低些价格,他没有不合作的道理。”苏挺说,“王实的房地产公司,这两年在全国有几十个楼盘准备开发建设,是最火热的时候,建材须求很大。”
陈盈盈想了想说:“还没谈,我心里没底,不过是条出路。”
苏挺说:“宋文成解约,对他的损失其实更大,他要重新查找供货商,紧急情况下,对方就可以坐地起价,到时候的供货价格会比您给的价格高很多。”。他肯定会逼我限期还的,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
苏挺说:“这个我可以帮忙。”
陈盈盈依然不信苏挺可以拿出那么多现金,也不想以这种形式把女儿卖出去。她还是觉得苏挺根基太薄了。
于是,她尤豫了。
那么大的金额,陈可卿也不想轻易答应。
苏挺真诚地说:“周转,等盈美起死回生了再还也不迟。”
陈盈盈沉吟瞬间,说:“好吧,如果实在没法了,我再请你帮忙。”
陈可卿语气坚定道:“那我们就达成了统一战线,坚决不撤退哦。”
苏挺说:“不撤退,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盈盈说:“退无可退唯有进!!”
刚说完,苏挺的电话又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笑着说:“昨天半夜,宋子铭就登门拜访过我,要给我50万封口费。”
陈盈盈大吃一惊,但转念一想,苏挺是见证者,当然要把他搞定,忙问:“你拒绝了?”
“我没收,但含糊其辞地答应了帮他们作伪证,但我要他们今天早上九点再送到我家里。”
“为什么?”
“那笔钱在我手里停留得时间越短越好,也越演得象。”
陈可卿点点头,说:“你吃饱了吗?饱的话,赶紧回去吧。”
苏挺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武惠英来了一趟,嘱咐她们母女如何说,然后又走了。
九点五十,孙大治带着昨天那两个民警进入了八号别墅,紧随其后的是武惠英、宋子铭、宋子怡。
看来,孙大治跟宋家提前勾兑过了。
来了都是客,陈盈盈将众人让进客厅,奉上了茶水。
宋子铭脸上的抓痕掩盖不住的满脸愧色,不时往楼上望,又不敢问可卿在哪里,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怕说错话。
他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