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碑文(1 / 1)

处理了对黑衣小姑娘出手的两人后。

苏尝转头扫视一圈从刚才起就在周围看戏的那一群人。

一众联诀游历历练的男女修士在青衫少年的冷冽的视线中齐齐后退。

唯独一个从书铺之中追着苏尝出来的身材修长的女子修士没动,只是站在一旁用恨不得杀人的目光瞪着唐青青。

自从秦不疑送信来了之后,自己明明三令五申,最近这些天与琼林宗相关人员的来往要谨慎。

今天她好不容易与苏先生谈好了买卖,准备合力对付琼林宗,

从此解掉一直勒在春露圃脖子上的紧绳,让宗门上下不用再活的那么战战兢兢。

结果转头自己手下的重要供奉之女,就跟帮琼林宗助纣为虐的铁府少主交往甚密。

这算哪一道子事?

是要坐实她春露圃两头下注,别有用心?

在听到谈陵喝问的传音后,唐青青面色惨白,嘴唇发抖,心中欲哭无泪。

老祖,我只是想傍个靠山,真不是故意要想破坏宗门大计的啊!

唐青青脑子一转,突然一弯腰,捂着肚子,面露痛苦道,

“魏公子你继续赏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不陪你了。”

接着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还真给她跑掉了:

谈陵本想一把擒住她的。

但是苏尝没有示意,她便也没有贸然出手。

不过,她已在心中定好如何处理唐家父女了,起码要先剥掉对方的供奉之名。

魏白警了眼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青青姑娘背影,扯了扯嘴角,“廖师父,怎么说?”

壮硕老者凝视着那个青衫少年,沉声道,“不好说。”

魏白低声道,“那岂不是有些难办了?”

老嬷嬷也站在了魏白身边,“这有什么麻烦的,这人到底有几斤几两,让小廖子掂量一下便晓得了。”

魏白轻声道,“廖师父你不用强出头。”

壮硕老者一手握拳,浑身关节如爆竹炸响,冷笑道,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敢挑畔我们铁钟府的,管他是武夫还是修士,我今儿就不错过了。

小子,陪我热热手?放心,不打死你,给你留着半条命。”

青衫少年微微一笑,“不用留情。”

接着他冲老人招招手,示意对方赶紧出拳。

姓廖的金身境武夫老者,竖起大拇指,笑道“小子,希望我一拳过后,你还有个全尸。”

他不再言语,拳架拉开,罡气汹涌,拳意暴涨。

老人一步踏地,脚下青砖都下坠了一丈多,身形如奔雷向前,更是毕生拳意巅峰的迅猛一拳。

轰然一声。竟是人人大风扑面的处境,

远处一些个道行不高的练气士和武夫,几乎都要睁不开眼晴。

他们不由得在心中猜测,这一下子,那个青衫少年总该要么直接身体炸开,最少也该被一拳打的倒飞出去了吧?

然而,事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青衫少年还站在原地,只是身周的罡气微微外放,就轻松挡住了这一拳。

廖师父被强大的反震力震得倒滑出去,好不容易站定后,肩头微微倾斜,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魏白脸色阴沉。那个老嬷嬷更是面沉如水,心思晃荡不定。

苏尝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随后突然哎呦一声,双脚稳稳地站着,却装模作样地摇晃了几下身躯,嘴上还说着,

“前辈拳法如神,太可怕了。可能再来一拳,我就真接不住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快要崩溃了。

他娘的这辈子都没见过明明这么会演戏、又这么不用心的家伙!

只有黑衣小姑娘绷着脸,努力忍着笑,偷偷抬起两只小手,轻轻拍掌。

她拍掌动作很快,因为刻意让双掌不合拢,所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廖师父恼羞成怒,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那就再吃我一拳!”

老者深呼吸一口气,一身雄浑罡气撑开了长衫。

下一刻,异象突起。

堂堂铁府金身境武夫老人,竟是没有直接对那个青衫少年出拳,而是半路偏移路线,去找那个站在一旁的黑衣小姑娘。

这一瞬间,如同光阴长河就那么静止了。

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如闪电般划过,苏尝瞬间出现在黑衣小姑娘身前。

他左手五指如锋利的铁钩,紧紧掐住廖师父的脖子。

后者的脖颈瞬间血流如注。

这一下,让原本身体前倾、气势汹汹的廖师父,哪怕只差尺之遥,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苏尝轻轻松开手指,一巴掌轻轻拍在老者额头上。

伴随着砰然一声巨响。

这位在战阵上厮杀出来、威名赫赫的金身境武夫,竟如脆弱的玻璃一般,直接粉身碎骨。

魏白身边的老嬷脸上阴沉,当即就要拽着少主衣袖远遁。

结果就被咬牙切齿的谈陵直接一巴掌扣进深坑。

她一边摩姿着指尖,一边用目光扫过不远处袖手旁观的苏先生。

谈陵选择在此时出手,是在心中做过权衡的。

她知道这一巴掌下去,春露圃就再也没办法违背约定好的同盟,

但如果一直不出手,全让苏先生处理魏白这群人,自己又怎么挣回唐青青丢的那些印象分。

何况魏白带着人来她春露圃胡作非为,真当她这个主人没有半点脾性?

看着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魏白一群人,此刻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黑衣小姑娘觉得这样的山上故事,是很豪气畅意了。

但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黑衣小姑娘觉得,如果不是她贪玩了一些,在外面多留了一会儿,如果不是她是只水怪,可能就没有这些麻烦了。

她低下头,走到苏尝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对不起。”

苏尝蹲下身,双手扯住她的脸蛋,轻轻一拽,然后朝她做了个鬼脸,柔声笑道,

“嘛呢嘛呢。好不容易出趟门,刚才没看完的景,现在我陪你慢慢看。”

说着,少年将黑衣小姑娘抱着放在了栏杆上。

后者低头望去,那个家伙就懒洋洋走在下边,一手高高举起,刚好牵着她的小手。

黑衣小姑娘刚开始低着头,后来走着走着,就慢慢抬起了脸,

好多人都瞧着她呢,而且眼中没有半点戏谑或讥讽的眼神。

小丫头觉得倍儿有面子。

然后重新露出笑脸的她对少年说不用护着了,可以自己走,稳当得很!

小姑娘走在栏杆上,将一直挎着的网兜递给青衫少年,

“请你吃龟苓膏!一碗可不够,必须两大碗。”

那一刻的渡口,很多修道之人和纯粹武夫都瞧见了这古怪一幕。

一个黑衣小姑娘,双臂晃荡,仰头挺胸大步走着,还在栏杆上欢快飞奔。

脚下栏杆那边,青衫少年提着一兜龟苓膏,面带笑意,缓缓而行。

在此之后,春露圃祖师堂召开了一场秘密会议。

商讨了对琼林宗渡船禁运的事情之后。

关于一些在渡口发生的传闻,谈陵决定不加拘束,任其流传。

辞春宴结束之后,更多渡船离开符水渡,修士纷纷打道回府。

春露圃金丹修士宋兰樵也在之后,重新登上南下骸骨滩的渡船,护送一位将要去往宝瓶洲落魄山的黑衣小姑娘。

同时,青衫少年向北启程。

春露圃主人谈陵亲自相送。

经过铁幢府一事,春露圃与尝安商行绑在一起已是板上钉钉。

所以她与青衫少年只是一番客套寒喧,将几座老槐街铺子的地契,以及一艘锦上添花的符篆飞舟送出后,就笑着告辞离去。

一艘渡船缓缓停岸,然后因为考城隍的事情流传开后,又恢复往日繁华的披麻宗渡口,发生了一桩怪事。

一艘渡船的乘客竟然就没一个御风而下的,也没谁是一跃而下。

无一例外,全部老老实实靠两条腿走下渡船。

不但如此,下了船后,一个个象是死里逃生的神色。

这天,裴钱刚端了板凳走回铺子后院那边,打算练习一下几乎趋于圆满的疯魔剑法。

结果就听到李槐在前边铺子喊道,“赔钱货!赔钱货快出来!”

裴钱手持行山杖,怒气冲冲跑出去,“李槐你找打不是?!”

等到裴钱走到铺子前边,就看到李槐身边站着个双臂环胸的小丫头片子。

黑衣小姑娘就站在门坎上,绷着脸,跟裴钱对视。

裴钱愣了愣,一本正经道,

“这谁啊?难道是李槐你爹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终于给找回来啦?”

李槐骂了一句滚蛋,拍了拍站在门坎上小姑娘的脑袋,“她叫周米粒,是你师父从北俱芦洲那边送来的。”

裴钱以拳击掌,眼神熠熠,“师父真是厉害,如今不光是捡钱,都能捡丫头了!”

黑衣小姑娘皱着脸和淡淡的眉毛,歪着脑袋,使劲眯眼望向那个个儿也不算太高的小黑炭。

裴钱瞪大眼睛,然后笑眯眯道,“我晚上请你吃水煮鱼好不好?”

说完之后,裴钱一手手掌作刀,一手手心做砧板,手刀来回抬起放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打完收工之后,她气沉丹田,沉声道,“我这刀法,当世第二,只比我师父略逊一筹!”

然后她双手摊开,“你吃过这么大鱼吗?你吃过这么大螃蟹吗?”

周米粒立即不敢再摆出双臂环胸的姿态,皱着脸,满脸的汗水,眼珠子急转。

笑了笑,不愧是一头小鱼怪。

周米粒灵机一动,用别别扭扭的大骊官话说道,“你师父让我帮忙销话,说他很想念你唉。”

裴钱一双眼眸募然放光,黑衣小姑娘赶紧跳下门坎,有些害怕。

裴钱重新拿起那根斜靠着肩头的行山杖,大摇大摆走到门坎附近,望向那个黑衣小姑娘的眼神,那叫一个慈祥。

她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眯眯道,

“个儿不高哩,白长了几百年的矮冬瓜啊,没事没事,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我裴钱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不会以貌取人的!”

周米粒学了一路的大骊官话,虽然说得还不顺畅,可听都听得懂。

李槐笑道,

“以后周米粒就交给你了,这可是苏师兄的意思,你怎么个说法?

要是不乐意,我真就领着周米粒回我家了。”

裴钱扯了扯嘴角,斜眼那李槐“天大地大当然是师父最大,以后这小个儿矮冬瓜就交给我照顾好了。我带她顿顿吃周米粒立即喊道,“只要不吃鱼,什么都行!”

裴钱笑眯眯揉着黑衣小姑娘的脑袋,“真乖。”

李槐走了。

骑龙巷里,两个小姑娘大摇大摆走着,如出一辙。

这叫走路嚣张,妖魔慌张。

裴钱对周米粒是真的好,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张符篆,吐了睡沫,一巴掌贴在了周米粒额头上。

阮秀趴在柜台那边,看着两个小姑娘的背影,笑了笑。

日月之辉。

米粒之光。

桐叶洲。

因为向苏尝许诺会为其打探那位兵家初祖消息。

曾先生这些天一直在搜寻着各处秘境。

这一天,他找到了一座煞气极重,堪比大型古战场的秘境。

在仔细端详了秘境层层叠叠的禁制之后。

曾先生喊来了一人。

在与身着红衣大袖,手持判官笔的钟魁,一起破开那些禁制后。

两人凝神举目望去。

只见秘境里唯有一座小山坡,坡上聂立有一道古碑。

上写地字,下榜书天字。

在古碑中间,还有一竖行的古篆文本,永世不得翻身。

古碑顶部,看似随意搁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钱剑。

这处古遗址,煞气全部出自那座山坡,却又被古碑和铜钱压制。

山坡那边,钟魁惊鸿一警,看见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好象手挽一只竹编篮筐。

女子也惬惬望向那个钟魁,似乎在用心想起什么,只是偏偏想不起。

她幽幽叹息一声,便转过身去,望向那道石碑,起脚尖,试图取走那把铜钱剑。

但是当她指尖与铜钱触及之时,如有一股天火熊熊燃烧而起,瞬间蔓延至整座小天地,

钟魁与曾先生对视了一眼,随后打开了鄯都大门,两人一起跨入阴冥躲避这蔓延的天火。

之后,涟漪阵阵,钟魁独自一人跟跪走出大门,骂骂咧咧。

原来他出去之后,禁制就再此开始恢复。

他还是根据所留气息,乖乖走了一趟鬼门关黄泉路,过层层关隘,一路风驰电,好不容易才返回此处。

只是钟魁敢站稳脚跟,就骂了一句娘。

因为刚才引起天火的女子,竞是又伸出双指渐渐捻起那把看似轻巧无比的铜钱剑。

这片小天地竟是再一次陷入了天火当中··

钟魁在阴冥道路上又开始跑路,只是这次借取了那块斩痴顽碑,用以帮助自身阴神镇压那些天火的压舱石。

他娘的,一路上遇见几个旧鄯都的殿主,都是些调侃言语,钟大爷这是散步呢?

哎呦,这不是钟魁老弟嘛,逛鬼门关上瘾了不成?

等到一身鲜红法袍的钟魁风驰电赶路,一手高高托起石碑,硬生生闯出那条阴冥道路,终于再一次靠近山坡时。

却发现山顶那边,凭空出现了一个瘦削的儒衫男人。

对方一只手掌抬起,将漫天火海凝为一粒粹然火球,再伸手将那把铜钱剑轻轻压下。

男子与那挽着竹篮的模糊身影微笑道“前辈很快就可自行离开此地了,短则半年,长短一年。”

他轻轻一跌脚,原本摇摇欲坠的那道石碑,便如获敕令,瞬间纹丝不动。

随后他提高声音,声若震雷,激荡回旋在被他丢回鄯都大门之中的钟魁耳边“速速退出,此地凶险,不宜久留。”

天外一颗星辰中。

古怪山巅,一个魁悟身形的汉子盘腿而坐,双手握拳撑在膝盖上,看着碑文内容冷笑道,“天翻地复,永世不得翻身,气魄不小啊。”

一旁站着个青年修士,正是那位三山九侯先生,神色淡然道,“吹牛皮又不犯法。”

汉子又挑眉问道,“这笔帐怎么算?”

“你说怎么算就怎么算。”

魁悟汉子眯起眼,“那就这么说定了。待我从那小子身上收回武运,就来与你算帐。”

三山九侯先生还是那句话,“吹牛皮又不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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