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苏尝醒来之后。
与小文和鲤鲤吃了顿简单的早饭。
三人又在附近转了转,便一起前往了山巅的大坪。
因为时间约莫还有小半个时辰,就是风雷园与正阳山的生死擂之战。
一路上可以看见群峰之间,有无数条剑光、流萤,纷纷涌向神仙台这边,
风雪庙几位老祖对于观战位置安排,早已达成一致意见。
除了发起生死擂比斗的两宗之人理应到场之外。
只有身份地位和修为品德兼备的大练气土,才有资格登上神仙台东北角数量稀少的楼宇上,近距离观战。
其馀修土,只能在临近山峰上远观。
所以占地广的神仙台上,虽然四周流光不散,但大坪之上并没有出现人头攒动的景象。
偌大一座神仙台,仿佛只留给交战双方。
在比斗开始之前,要确认双方最后名单的苏尝,便带着两个孩子先登上了风雷园所在的高楼。
这座楼宇是风雪庙留给风雷园的观景点,不过从上到下,所站剑修数量稀少。
比起正阳山中五境剑修的倾巢出动,风雷园这趟随行之人,屈指可数。
而且多是容貌年轻的晚辈,例如吊儿郎当坐在栏杆上的刘灞桥。
后者一看见苏尝,就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屁颠颠跑到少年身边,
“苏尝,你看我今天是不是打扮的格外英姿讽爽?
到时候风雪庙的镜花水月印照到这边。
我坐在栏杆上,是不是应该摆几个姿势,好在一众人前露露脸?
你有啥姿势推荐不?比如阿良前辈常用的那几个就——
感觉脑子有被吵到的苏尝,缓缓翻了个白眼。
随后他伸手就从一旁桌子上抓起几片嫩绿的雀舌茶,丢进了这个风雷园剑修嘴中。
刘灞桥下意识轻轻咀嚼了一下。
结果嘴巴里瞬间就被雀舌茶难以言表的苦味所占满。
男人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就扭曲了起来。
苏尝一本正经的拍了拍他的肩,
“我觉得面不改色口嚼雀舌茶的模样就很不错,你待会儿多练练。”
在刘灞桥陷入沉思,考虑青衫少年所说方法是否可行之际。
苏尝已经从黄河手中接过名单,并且与代表风雷园出战的一老人一中年剑修打个照面了。
青衫少年随即又对一旁的小文与苏鲤鲤叮嘱了一番,
“时间快到了,你们留在这观战就好。”
接着苏尝又看向李持景。
望着这个如果再给其两年时间,或许未尝不能象魏晋一般突破入上五境的风雷园园主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整个人更加锋芒毕露的男人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不言。
接着青衫少年的视线投向了对面的楼宇。
在那栋高楼的顶楼处。
有一位魁悟老者,双臂环胸,肩上驮着一个相貌精致的女童,向神仙台广场俯瞰。
两人正是陶家老祖陶烟波与小女孩陶紫。
老者身边,俱是正阳山的祖师爷,男女皆有。
一个个器宇不凡,剑气汇聚,如江河入海,气冲斗牛。
老祖师夏远翠,山主竹皇,掌律祖师晏础。
几位平时极力讨好这几人的峰主剑仙。
如过云山倪月蓉、琼枝峰冷绮,她们观景的座椅都很靠前。
比较靠后的,反而是跃峰、拨云峰这批平日为宗门出生入死的纯粹剑修峰主。
在人群角落里,还有一个手绑有红线的妇人。
她正是管着正阳山山水邸报和镜花水月这种清水衙门的田婉。
在这些人所待的顶楼之下,同样人影绰绰,人声鼎沸。
正阳山最近三百年,蒸蒸日上。
确实已经隐隐有作为一洲剑道顶点,剑气凌霄的气势了。
仅就最年轻三代子弟的修为以及数量上而言,其实已经胜过风雷园。
不过这一切的繁花似锦,都基于楼顶上这些人,勾心斗角、阴谋选出,逼迫少数老实人拼死奉献的烈火烹油中。
修行不修心,连同门都容不下的冷酷小人,是否真的能带领一山之人在大道上远行?
这就是苏尝要对这些正阳山神仙做出的第一问。
随后收敛起表情的青衫少年,身形一掠,下一刻,便已经出现在了对面楼宇的顶楼廊道之中。
感觉到有人竟然不通,不一步步登楼,就直接落在属于正阳山的观景楼楼顶。
驮着女童的老人顿时大为不满的转过身,恶狠狠的盯向青衫少年。
而他肩膀上的陶紫,显然比身下的老人更早认出来了少年的身份。
女孩眼里先是闪过一抹由衷的畏惧和惊恐,随后想起自己身边皆是宗门长辈之后。
心中生气几分底气的她,眼中的憎恨与恶意就毫不加遮掩,
“老祖,他就是杀了猿爷爷的那个坏人!”
“你就是那个苏尝?”
陶烟波脸上也闪过一抹恨怨。
不过他倒不是与陶紫一样,是为那头老猿而心生恨意。
他的恨怨更多来自于老猿死后,给他本人带来的一系列不利影响。
他们这一脉与那头老猿关系匪浅,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自从老猿死后,老祖夏远翠、山主竹皇、掌律晏础三人隐隐有报团将他排斥出权利内核的架势。
一想到自己日后很可能因此,失去在正阳山作威作福的权利。
可能连琼枝峰效敬的女弟子,都没有资格再优先挑选。
陶烟波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眼前少年的皮肉。
好色不好色暂且放在一边,不让他优先,这不是打他的脸面吗?
苏尝对陶家一老一小恨意满满的视线视若无睹。
因为在少年心中早有一份,在今天之后,还能站着回正阳山的人员名单。
上面稀疏的名字,与眼前楼上楼下满满当当的山上神仙。
对比明鲜。
所以他连看都未看陶烟波一眼,伸手示意正阳山山主竹皇,语气冷冷淡淡,
“出战名单,以及出战之人站出来让我勘验。”
听到苏尝如此不客气的语气。
旁边的陶烟波,须发张扬,怒目相向。
简直一副忍不住要出手捶死这个口出狂言的小王八蛋的模样。
其实陶烟波只是表个态,装个样子罢了。
他巴不得竹皇先一步出手,把这场生死擂搅乱。
让风雪庙这边下不了台,最后这位山主只能滚下台。
警了一眼苏尝腰间挂着的神仙台玉佩后,竹皇皱了皱眉,还未说什么。
就看见青衫少年指了指一旁的陶烟波,
“不如你先将这老东西从你家山水谱上除名?反正他跟你也不是一心。
或者我辛苦一点,亲手帮你清理门户好了,你觉得可不可行?”
竹皇心中一凛,心想陶烟波这老狗日的反心明显到外人都能看出来了?
看来是要敲打敲打了。
不过他面色依旧表现的震怒不已,仿佛苏尝摔击的是他的挚爱亲朋一样。
这位山主猛然站起身,咬牙切齿道,
“苏尝,你觉得呢?!”
只见青衫少年气定神闲,笑着点头道,
“我觉得可行。”
“别费口舌,是生是死,待会儿擂台上见。”
最后还是老祖夏远翠冷着脸止住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个传闻早就要晋升上五境的老祖剑修,了捻胡须,冷笑道,
“到时候我就看众目之下,一对一对的擂台上。
你这个所谓的圣人有没有脸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或者向谁喊救命!”
说完这些之后。
老人叫出本次出战的三人,其中就有那位好姿容的仙子苏稼。
苏尝扫了一眼几人,随后看向老人,
“没事,一会儿,我就将你们正阳山开山两千六百年来最擅长的持强凌弱。
百倍千倍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