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位亡国长公主一副豁出去的坦荡模样。
苏尝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好奇打量妇人的苏鲤鲤“刘岛主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旁边还有孩子在呢。”
而被他指到的金裙少女则小声嘀咕了一声,
“主人,她既没有李柳姐姐好看,又比宝瓶姐姐年纪大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份自作多情。”
苏尝揉了揉这只亲水的小鲤鱼脑袋一下,
“这种伤人的实话,你悄悄说给我听就行。”
刘重润见两人不似作伪的对话,又听明白对方早有喜欢之人,顿时心中有几分苦闷和气馒。
心中暗自思付真是我刘重润已经人老珠黄了不成?
苏尝放下茶杯,说道,
“既然刘岛主已经下定决心,我可以与大骊那边接触的时候,顺便谈一谈这件事。”
刘重润放低嗓音,“粒栗岛岛主?”
苏尝没有故弄玄虚,轻轻点头。
双方皆是书简湖的明眼人。
刘重润提醒道,
“事先说好,苏先生可别再跟大骊那边也说翻脸了。
到时候如果朱荧、大骊、刘志茂、刘老成四方围攻,苏先生可能还撑得住我们珠钗岛可经不起如此折腾。”
苏尝笑道,
“我会注意的,哪怕没办法解决刘岛主的燃眉之急,也绝不会给珠钗岛雪上加霜。”
刘重润玩味道,
“苏先生此话当真?”
苏尝沉默片刻,直截了当道,
“相较于我当下做的某件事,珠钗岛的去留,只是一个三方都可以互利互惠的添头,很小的彩头。”
被苏尝说作添头的刘重润脸色变幻不定。
随后想起今日天空中隐约雷鸣的她释然一笑。
刘重润抬起双手,其中手肘有意无意,挤压出一片壮观风情。
对青衫少年嫣然一笑的亡国长公主,一拍手掌,请两人稍等片刻。
很快就有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嬷手持一只瓷瓶,走入院中,将瓷瓶毕恭毕敬交给刘重润后,又默默走出院子。
这位浑身透漏着遮掩不住腐朽气息的老嬷嬷,正是珠钗岛能够屹立不倒的根本所在。
当年刘重润能够在自家京城皇宫内,从那个丧心病狂的朱荧王朝地仙手中逃过一劫,都要归功于这位苍老妇人。
刘重润将瓷瓶递给苏尝,
“苏先生,这就算是我拜托您的定金,您收好了。
这是当年水殿秘藏的最好丹药之一,能够大补水府灵气,能让任何一位金丹地仙都要垂涎三尺。
之后事情若成了,先前自荐枕席那四个字,在我动身离开书简湖之前,都有效。
将来搬到了龙泉郡,可就不管用了!”
苏尝对于后半段话置若罔闻。
他只是打开瓷瓶,倒出一颗碧绿丹药,喂给一旁馋嘴的苏鲤鲤当零食吃掉。
嚼着口中水丹的小鲤鱼,望向刘重润的目光亦随之柔和了几分。
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是给的定金还是挺有诚意的嘛。
看着自己所付定金就这样被苏尝随手当做鱼食的刘重润似乎有些伤心。
她一手捂住衣襟领口,咬着嘴唇。
苏尝不为所动,起身带着苏鲤鲤告辞。
就在他与小鲤鱼跨过门坎时,背后的美妇人突然柔声喊道,
“苏先生。”
苏尝下意识回头,“恩?”了一声结果就看见刘重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扯开领口。
一只脚已跨入九境武道的青衫少年,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撑住了想要回头的小鲤鱼脑袋。
随后他无奈扭回头去,一边带着满脸问号的金裙少女继续前行,一边大声提醒,
“刘岛主,以后在龙泉县那边,你可千万别做类似的事情,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刘重润笑得花枝乱颤,望向青衫少年的背影笑道,
“原来苏先生那边还有会吃醋的人啊,也不知道是几位?”
青衫少年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耸耸肩,
“肯定没有刘岛主就是了。”
刘重润脸上的笑意骤然凝滞。
在苏尝带着小鲤鱼走出山巅,去往渡口,撑船返回青峡岛时。
那位老嬷嬷也重新返回。
她看着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刘重润,问道,
“长公主,真要相信这位刚在书简湖露面的圣人学生?”
刘重润恢复正常神色,淡然道,
“嬷嬷,知道天底下什么样的人,最值得跟他们做生意吗?”
老嬷嬷说道,“请长公主明示。”
刘重润站起身,身材修长的她,极有气势,面沉如水,咬牙道,
“聪明,有底线,有实力,三者兼备才行。”
老妇人点点头,随后板着脸,说道“长公主,说句大不敬的言语,对客人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委实是太不害臊了些。”
刘重润竟是飞奔过去,低头弯腰,轻轻挽住老嬷嬷的骼膊,撒娇道,
“谈话中一直被这位苏小先生压着一头,就想着搬回一城。
这么一回,以后不会再有啦。”
老嬷嬷点头道,
“长公主如今已是金丹地仙,就莫要如当年少女时那般顽劣了,再者,老牛吃嫩草,不好。”
还有一句话老嬷没有说,但是两人心知肚明。
那位青衫少年,也没有看得上她这位丰的奶牛。
刘重润满脸通红,好似赌气,松开老嬷嬷骼膊,去了宝光阁不见人。
老嬷嬷等到刘重润羞恼的躲了起来后,这才展颜一笑。
看着长公主长大的她,知道对方从小就是调皮顽劣、无法无天的性情。
早年宫中那些个教仪嬷嬷,管教长公主起来,简直就是个个被气的心肝疼。
只是自从国破家亡之后,自家这位长公主就一直压抑着性情,再也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今天这一幕,倒是有些让老嬷嬷回忆起了曾经。
随后这位金丹腐朽、即将崩坏的老嬷嬷,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只希望自己不久以后的故去,不会压碎长公主心境。
眼睁睁看着身边至亲,化作一堆白骨,几乎是每一位地仙修士都要经历的痛苦。
多半不会是爹娘长辈了,而是师徒,或是道侣,或是传道人和护道人。
关系越好,心魔越大。
就象当年离开宫柳岛的刘老成。
不得不亲手斩杀自己入魔的挚爱道侣。
传言虽然不知真假,这是书简湖的第一大禁忌。
但是这位老嬷嬷却深信不疑。
青峡岛上。
一个满头青丝却面目苍老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敲开了那座在渡口附近的小院房门。
在一位黑脸庞的少年开门声中,女子小声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红酥。岛主叫我来给几位贵客送黄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