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晚后,苏尝三人走到了那座位于御江与寒食江畔的黄庭国郡城,
由于大街上不再有修行者放任猛兽坐骑横行肆意,郡城与之前相比也更多了几分热闹人气。
苏尝带着小文与小鲤鱼刚进入秋芦客栈,与老板娘刘嘉卉寒喧了一番。
收到消息的郡守魏礼就匆匆赶来拜访,随后而来的就是孙登先。
这个身上背着个大包袱的壮实汉子对青衫少年拱手相告,
“我与军伍同袍们,在寒食江水神的帮助下,已将灵韵派与曹氏两家长期为恶之人全部清算。
剩馀那些攀附之众也已是树倒散。
并且我们还从这两家中缴获了许多钱财与山上之物。”
随后孙登先解下身上的大包袱,
里面都是他与寒食江水神,从缴获里挑拣出来的一些品秩不错的山上之物。
“剩下的那些则都堆在我们所租的仓库里,正由我那些伙伴看守。
随时等待东家您清点取用。”
然而苏尝并没有把这些缴获全部拿走的打算。
他从中给苏鲤鲤挑了一面可以留存水运的月江镜。
金裙少女把身体里快要满溢的水运往镜中存了几分后。
她便看见这面原本晦暗的镜子逐渐亮起,显现出明月照大江的壮丽景象。
苏鲤鲤拿着小镜轻轻摇晃,镜中的月江顿时水波荡漾。
随后她往里注入一丝神念,银色的江水中就显出一条欢快跃动的紫金色鲤鱼。
苏鲤鲤拿着镜子颠来倒去的晃荡,想要看看能不能把镜子里的自己倒出来。
而后青衫少年又给小文挑了一副洒然帖。
帖上的每个字都可以取下来变化为映射的精魅。
歌字能变为一位歌者,高歌吟唱。将字能变为一个威风凛凛,可以作战的武将。
临摹这些字,还可以打磨心神,使心念顺畅。
又挑了几件有趣的东西之后。
苏尝便让孙登先把还剩馀许多物品的包袱重新系好收起来。
随后他与魏礼在刘嘉卉拿来的郡城地图上一起察看了一番。
与这位郡守大人商定了尝安商行未来在贺州所开铺子的位置与地段。
接着青衫少年便告诉孙登先“那些缴获的钱财就留作商行铺子的运营资金。
剩馀的山上之物就留着以后在铺子里与商行出品的货物一起售卖。
你和伙伴们先看看这边的铺子创建与装修。
之后商路开通之后,就需要你们负责从野夫关接货运抵贺州。
以及再之后黄庭去往大隋京城的货物运输了。
在这沿途,你们可以多发展一些除恶扶弱、志同道合的伙伴和暗线。
尤其是与你们一样从军队中退伍而出的人。
只要做好筛选,其中所需都可以从商行募集镖师的费用中出。,
孙登先把胸脯拍的咚咚响,说保证完成任务。
苏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有太大压力。
事情可以慢慢做,不用急着在短时间内就拉起队伍。
在魏礼与孙登先走后不多时。
老蛟便带看女儿吴懿来到了苏尝跟前,
自从老蛟在青衫少年这里得到会给他在斩龙人面前美言的许诺后。
他就奉苏尝所命,开始在黄庭国境内,悄悄捕捉一切作乱的蛟龙孽种。
将它们全部拘在砚台内,留待少年发落。
为了做好这件事,老蛟与女儿不辞辛劳的上天入水仔细搜索了一番。
如今砚台内,就多出了十馀条小物,游曳其中。
苏尝翻过了吴懿亲手写下的详细卷宗。
用心剑撬开了这些蛟龙之属的心扉,也得到了确凿的验证。
随后他便毫无滞涩的唤出天理小剑。
将其中九条罪无可恕的蛟龙之属干脆利落的斩杀于砚内。
顿时砚台中便汇聚出一洼浓郁的蛇蛟血水。
看看忍不住舔嘴角的吴懿。
斩杀作孽蛇蛟,而让金丹雏形再度凝实一小圈的青衫少年。
示意这些蛇蛟本命精血由老蛟父女自行处理。
这些修为并不是很高,也并不精纯的蛇蛟精血。
对于正玩着月江镜的苏鲤鲤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只好几天没喊过饿的馋鲤鱼,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化完体内的水运。
等金裙少女完成沉淀之后。
她体内随之提纯的血脉,就更用不着食用这些劣等的蛇蛟精血来进阶了。
不过对于如今的吴懿乃至老蛟来说,这些蛇蛟精血依旧算是不错的补品。
老蛟将一小部分精血弹给自己女儿之后。
自己便把砚台中的剩馀嫣红血液,一饮而尽。
跟喝下蛇蛟精血,就因其中附带的躁意而面色配红,尤若动了春情的高挑女子不同。
老人脸色不改,仿佛只是喝水一样。
只是他那双伪装成人类的眸子里,可以隐约见到一抹金光。
在处理完这些作孽的蛟龙之属后,苏尝便看着剩馀的那两条小物。
其中那个青衣童子看着他目光投来,就象是被人掐住喉咙,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吓得失魂落魄的童子,甚至两条腿都开始打起了摆子。
而那条真身为火蟒的粉裙女童,更是将身躯蜷缩成一团,蹲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蛟指了指粉裙女童,
“这只是曹氏芝兰府书楼中文气孕育出的火蟒。
属于因世间着名文章、脍炙人口的诗词曲赋,孕育而生的“文灵”。
老夫遇见她时候,她正要渡劫蜕皮。
而芝兰曹氏想要利用她完成称霸一州的百年大业。
所以他们不仅没有提醒城内百姓赶紧离城躲避,
反而故意使了障眼法,屏蔽了雷云下降、火蟒攀楼的景象。”
随后老人又指了指打摆子的青衣小童,
“这只是芝兰曹氏旁边御江水神辖境的水蛇。
他准备在火蟒蜕皮虚弱之际,给予致命一击。
顺势抢夺火蟒体内的那颗半道火丹,来补全自己的大道,好去走江化蛟。
如果当时放任这两个水火相冲的家伙拼死相争,少说会害死城内千馀人。
所以老夫就出手打断了火蟒的蜕皮,顺便抓了这只在御江中兴风作浪,伺机而动的水蛇。”
苏尝看看瑟瑟发抖的粉裙女童问道“我请的这位老先生打断了你的长生路,害你错过了天时地利人和。
你可有什么怨薄之处?”
粉裙女童使劲儿摇头,怯生生道,
“如果不是老前辈打断我蜕皮。
一旦我被水中蛟蛇伏击。
到时候数百年苦苦修行,也只会沦为对方的嫁衣裳。”
老蛟冷哼道,
“你倒是有点慧根,这条小蛇成功的机会可比你大多了。”
被提及的青衣小童滑跪的异常利索,向一看就是主位的苏尝磕头哀求道,
“恳请仙师饶命,看着小的没有铸成大错的情况下,留小的一命。
小的愿意给仙师们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在这座芝兰府藏书楼读遍万卷书的粉裙女童,看着这位声泪俱下的青衣小童。
她心中忽然有点羞耻,自己之前竟然在和这样的家伙为敌。
不过此刻她也明白自己该学对方表表忠心。
但她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妖怪。
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粉裙女童,嘿喏喏,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她略作尤豫,从眉心处窜出一条细如丝线的火焰小蟒。
将自己的真灵分离出来的粉裙女童脸色雪白,身形摇摇欲坠。
但是她还是坚持把火蟒真灵双手奉给座位上的苏尝,
“仙师所派前辈救我一命,让我免于铸成大错,我愿意做您奴婢报答您。”
青衣小童见状有些目定口呆,满眼都是错,
“你这傻妞怎么比我还会人情世故?”
随后他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崂叻着“罢了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接着只见他七窍生烟。
这些烟雾最终凝聚为一条比火蟒略粗的乌青小蛇,也被他捧于双手,奉给苏尝。
不过青衫少年却没有去接。
只是招呼来手中握着月江镜,好奇看着这一幕的金裙少女,
“鲤鲤,以后他们就是你的小妹和小弟了。”
对于要做这位仙师婢女的随从这件事,粉裙女童和青衣小童都有些不情愿。
在他们想来,还是直接跟着这位极其年轻,但又深不可测的仙师要更好。
一边对苏鲤鲤身上近乎满溢的水运,羡慕的不行的吴懿冷笑道,
“你们别不知好列,换成是别的低级蛟龙之属的妖物。
若是有你们俩这份机缘摆在面前,早就苦苦哀求得把头给磕破了。”
在苏尝的示意下,苏鲤鲤把这一蟒一蛇的真灵,都抓在手中。
这时候才感觉到金裙少女更为纯粹的血脉,并且被其压制的火蟒与水蛇真灵。
都在她手心里乖乖的蜷缩着,丝毫不敢动弹。
苏鲤鲤好奇的观察了一番手中两个模样小巧的家伙之后。
就顺手柄它们也塞进了镜子中。
于是镜内,明月所照的大江里。
除了一条紫金的鲤鱼之外,便又多了一条蟒与一条蛇。
感觉到自己的真灵被极为精粹的水运浸泡的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在同一时间打了个激灵。
随后前者就由衷的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这份浓郁的水运,是他与那位御江水神兄弟瞎混多少年也没有见到过的。
而粉裙女童虽然身为火蟒。
但是其体内的文运之火与镜中纯粹水运交融。
对于她半途而废的蜕皮,所造成的大道损伤也极有好处。
在她眸中露出一抹感激,想要道谢之时。
青衣小童已经在点头哈腰的对金裙少女喊着“鲤鲤姐好”了。
在恭维逐渐扬起小脸的小鲤鱼间隙。
他还警了一眼粉裙女童,眼神带着点得意。
这次我可比你先。
一边的老蛟轻声感叹,
“最契合蛟龙之属的根本大道,就在神人之间,承载天地水运功德的运转。
这便是一方年前我们的祖宗家法。
那会儿蛟龙管着天下的五湖四海、江渎溪涧。
一切有水之处,皆是我们的疆域因为当年那场血腥变故,导致我们被无形的大道所厌恶,就算身元婴都变得极其困难—”
听着老人的感叹,苏尝看了眼正在新认的小弟与小妹面前叉着腰的苏鲤鲤。
随后青衫少年对这两条立下功劳与苦劳的蛟龙父女如此说道,
“如果你们愿意从一而终的跟看我做事。
那么帮助鲤鲤镇守多馀水运之事,便可交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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