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许成功的肚子叫了一声，他揉着肚子喊道：“爸，哥，天快黑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旁边的许成才也跟着附和：“是啊哥，忙了一下午，该吃饭了！”
许成梁看了看天色，确实该做晚饭了。
他想了想说：“晚上就吃杀猪菜吧，正好有肉、有血肠、有下水。”
“杀猪菜？好啊！”李壮第一个拍手，“就惦记这口呢，我回家给你拿酸菜。”
做杀猪菜，没有酸菜可不行。
没一会儿，李壮就抱着酸菜跑了回来：“给！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
他气喘吁吁地把酸菜递给许成梁。
“够了够了，谢了壮哥。”
许成梁接过酸菜，心里有了底。
他跟张素瑶、许保田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炉火烧旺，大铁锅里倒了些油。
许成梁把切好的五花肉片下锅煸炒出油，炒出香味后，再把李壮带来的酸菜丝、切成薄片的新鲜猪肝、猪肺片等下水，还有煮好的血肠块一起倒进锅里，添上足量的水，最后把清洗干净、切成小段的猪肠也加了进去，盖上锅盖，大火烧开。
随着锅里的汤水沸腾翻滚，一股带着咸香、肉香和淡淡酸菜味的混合香气，通过锅盖缝隙慢慢飘了出来。
这香味特别浓烈，在大杂院里，很容易就被左邻右舍闻到了。
很快，后院各家各户的门窗都探出了脑袋，有人还走到窗户根下，伸长脖子朝着许家厨房的方向吸气：
“哎？这啥味儿？闻着挺香啊。”
“好象是肉味，还掺着点酸菜味……”
“保田家在做啥好吃的呢？这么香。”
“好象是炖菜，这味儿挺勾人。”
有人被香味勾得坐不住了。
前院的王老栓溜达着到了后院，凑到许家厨房门口，看到里面热气腾腾的大锅，咽了口唾沫，笑着问正在看火的张素瑶：
“张大妹子，你们家这是炖的啥好菜啊？味儿飘得满院都是，真勾人！能匀我一碗尝尝不？我掏钱买，给粮票也行！”
许成梁正揭开锅盖搅拌锅里的菜，听到王老栓的话，一边用锅铲翻动菜肉，一边头也没抬地说：“王叔，别说钱不钱的。
我们家的规矩，有好吃的跟街坊分享点可以，但不能要钱票。
这杀猪菜，院里邻居每家都能来盛一碗，拿碗来就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下午来帮忙的，出力多，我再多盛一碗他们。”
王老栓一听，脸上笑开了花：“哎哟！成梁，大气！真地道！我这就回家拿碗去！”
一边夸赞着，一边赶紧转身回家取碗。
其他邻居听到了，也纷纷应和：
“成梁这小伙子仁义！”
“就是，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能想着大伙儿，真不错。”
“我家碗大点行不行？嘿嘿……”
“别挤别挤，挨家来，都能有！”
大家伙儿脸上都带着笑，一边夸许成梁厚道大方，一边纷纷回家拿碗。
张素瑶和许保田见状，赶紧找了几个碗和勺子帮忙，李壮也过来搭手。
不一会儿，厨房门口就排起了不长的队。
每家端着自家的碗盆，挨个到锅边。
许成梁负责掌勺，根据每家人口大致估算着，给每家舀上一勺混着肉、菜、汤的杀猪菜。
遇到相熟的、下午帮过忙递过水的邻居，他也记得多给舀几片肉或者一截血肠。
拿菜的邻居大多都挺高兴，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谢谢啊成梁！”
“辛苦张嫂、许师傅了！”
“这杀猪菜闻着就香！”
“我家小子明天一准儿高兴！”
整个过程忙而不乱，大家都挺自觉，没人争抢。
与此同时，冯珊珊家刚开饭没多久。
冯珊珊拿起筷子刚坐下，就看见母亲冯母拿着一个大海碗，匆匆往门外走。
“妈，你拿碗干啥去？”冯珊珊好奇地问。
冯母回头道：“后院许家在做杀猪菜，成梁说了，院里每家都分一碗。
我去盛点回来尝尝，听说那野猪还是成梁自己上山打回来的。”
“什么？”
冯珊珊脸上全是难以置信，“许成梁？他去打野猪？还打着了？妈，你听错了吧？”
她脑子里立刻闪过许成梁以前胆小、爱闯祸的样子，怎么也没法把他和“打野猪”联系起来。
“错不了！中院后院都传遍了，说成梁一枪一个，打了两头呢。”
冯母语气里带着感叹，“这孩子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也跟妈一块去瞅瞅？”
冯珊珊心里满是疑惑和好奇，忍不住放下碗筷：“妈，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母女俩一前一后来到后院许家。
许家门口还留着热闹后的痕迹，地上的油布和零星血迹已经清理干净。
厨房门敞开着，许成梁正捧着个大碗，坐在小凳子上吃杀猪菜，面前小桌上放着他的碗。
许母张素瑶和许保田刚送走领菜的邻居，正在收拾锅勺。
几个相熟的婶子在旁边低声说话，脸上带着笑，后院里弥漫着肉香和酸菜炖煮的味道。
张素瑶看到冯母拿着碗过来，立刻笑着招呼：“冯家嫂子来了！快，碗给我！”
她接过海碗，从锅里剩下的菜汤里捞出沉底的好料，几片肥瘦相间的猪肉、一小段血肠和不少酸菜，还多装了些肉渣，给冯母盛得满满一碗。
冯珊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吃菜的许成梁。
他穿着半旧的工装棉袄，袖子挽到肘部，正低头专注地吃着，整个人的状态似乎稳定了不少。
冯珊珊好奇道：“许成梁，这野猪真是你自己在山上打的？”
“恩，运气好碰上了。”
“你还开枪了？”冯珊珊追问，实在难以想象许成梁拿枪的样子。
“用了猎枪。”许成梁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补充了一句，“是挺吓人的。”
这让冯珊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印象里那个没主见、只会围着她转的许成梁，似乎真的不一样了，变得有点陌生。
这时，冯母盛好饭菜，端着碗叫冯珊珊：“珊珊，走了，回家吃饭了！”
“珊珊多吃点啊！”
“谢谢张阿姨。”
冯珊珊只好压下满肚子疑问，跟着母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