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导演为啥不坐飞机,非要和咱们一起坐船去欧洲呢?”船舱里,围观牌局的伊森有点疑惑,捅了捅旁边的吉米。
吉米是剧组的场记,正盯着桌上的牌局呢,被他捅的一缩腰,但他的眼睛还紧盯着桌上的扑克,心不在焉回道:“咱们剧组预算还不到一百万美元,导演可能是想省点钱吧。”
“别胡扯了……剧组再穷还能少了导演的一张机票?我看他就是单纯的想和咱们打牌才坐的船。”伊森摇摇头,走出乌烟瘴气的船舱。
这帮人各个都大烟囱,和他们在一起伊森都觉得自己得少活好几年。
此时,他们的船正漂泊在大西洋上,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偶尔有几只海鸟划过天空。
伊森望着下面被船头撞碎的波浪,想学学泰坦尼克号里,杰克教肉丝那样往大海里吐口水,刚蕴酿了一口,就听身边响起一个声音。
“干什么呢?”
“咳咳……”伊森呛了一下,扭头看去,发现是负责现场制片的查尔斯·扎努克。
“没什么,扎努克先生。我只是在想……大海是无数滴水构成的,而我们只能看到最上面的一层。”伊森随口说道。
扎努克抬了抬眉毛,对他上下打量一番,似乎重新认识了他一般:“怎么,你想做最上面的一层?”
“我还是个孩子……您可别这样看我……”伊森捏着嗓子说道。
“呵呵,别装了。”扎努克想想这些天伊森的表现,觉得这小子值得培养,便朝后面摆摆头道:“跟我过来。”
伊森顶着一脑门子问号跟着查尔斯进了他的舱房,只见他从皮箱里拿出一沓本子,随手拍在伊森怀里。
“这是镜头统筹表,到了罗马以后咱们的所有工作都在这个表里了,你这几天没事的话就好好看看这个。”
伊森翻开本子,只见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表格,有场次、主场景、次场景、演员、道具、服化等等项目,列的非常详细。
他前世哪见过这个,但做了多年的社畜倒是对表格这东西一点不惧。
当即对扎努克比了个ok的手势,扭身回到自己的舱室研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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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他们终于到达了拍摄地意大利首都罗马。
提前几天来打前站的工作人员和当地发行公司的同事把他们接到了预定的酒店。
当天晚上惠勒导演就召集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开了个会,杰克的制景组被安排先去布置电影男主乔·布莱德利的住所。
现场制片查尔斯因为常来欧洲,对这边人熟地熟,被安排和当地发行公司的人一起去请一些真正的贵族来客串。
第二天,导演带着杰克和伊森来到影片中作为男主家的那个小院,马格塔街51号。
院里有个二层小楼,还有个漂亮的螺旋楼梯,这是导演在开始演员选角前就定好的地方。
来到美国后她是一直在演舞台剧,虽然去年凭借在音乐剧《金粉世界》中饰演的女主琪琪获得了托尼奖最佳女主角奖,但在好莱坞她算是个十足的新人。
马格塔街51号的二楼房间里,惠勒导演拿着分镜头脚本和杰克的道具清单核对每件家具应该摆放在什么地方。
伊森则在屋子里踩了两圈,又去屋外的大阳台看了看,还在那个螺旋形的楼梯上跑了两趟,好好体会了一把身在电影中的感觉。
没一会儿,导演跟杰克核对完布景,又急匆匆的前往布兰卡乔宫,他还要和那里的灯光组商量安妮公主卧室的室内戏布光,非常的忙碌。
“叔叔,咱们从哪儿开始布置?”伊森在外面转了一圈,看到导演坐上车一溜烟跑了,知道他们是核对完了,就回到屋子问杰克。
“拿着这个。”见到伊森进来,杰克便递给伊森一把长柄锤子,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拽出来的。
“这是干嘛用的?”伊森拿着锤子疑惑道。
“我先考考你,你不是在船上一直在看镜头统筹表吗?”
“是啊。”
“那在这间屋子里的戏应该都知道吧,你仔细看看,不觉得这里少了点什么吗?”
伊森环顾四周,突然指着房门正对着的那面墙的拐角说:“这里似乎少了个门吧?
我记得有一场戏是男主的房东太太进屋打扫卫生,发现了在这里洗澡的公主,还把她当成应召女骂了一顿。
这地方的浴室怎么没了?”
“哈哈,这个公寓本来就不带浴室。”杰克笑道:“但它的院子和楼梯很完美,所以导演还是选了这里。
咱们现在首先就得给这个公寓造个浴室出来。”
“怎么造?”伊森看看手里的大锤,傻乎乎的问。
杰克来到拐角处,用手拍了拍那堵墙,“这墙后面是房东的储藏室,他答应租给我们拍电影。
刚才你闲逛的时候我已经和房东打过招呼了,等会你就用手里家伙在这掏个门洞出来,等咱们拍完了再给他封住就好了。”
杰克说完,又从兜里掏出卷尺和铅笔,开始在墙上做标记。
不愧是有着十年经验的道具师,他几下就画好了标记,扭头问伊森:“你会砸墙吗?以前在农场有没有干过这种活?”
“这属于技术活儿啊,我知道,先用小锤扣缝,然后大锤搞定!”
“什么小锤大锤乱七八糟的?这里面是木板,外面涂的水泥。你先用锤子把外面的水泥敲下来,然后用锯沿着我画的线把墙板锯下来就行了。”
“ok,我知道了”伊森比了个手势。
“那你先在这干着,我去和其他人搬家具去。”杰克说完就往门口走。
“对了,其他的工具都在这个工具箱里。”到门口,他又指着门口一个箱子说道。
“知道啦!你赶紧走吧。”伊森摆摆手,又扭了扭腰热身。
杰克走出屋子,便听到里面叮叮当当已经开始干上了。
刚想离开,又听到屋里伴随着砸墙的声音还隐隐约约的传来八十、八十、八十的喊声,他听的莫名奇妙。
又听了一会,似乎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发生,便摇摇头走了。自己这个侄子哪儿都挺好,就是偶尔会发发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