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骆驼祥子(1 / 1)

一股混杂着尘土、汗臭、骆驼粪和廉价烟叶的浓烈气味,伴随着夏日午后的闷热,将众人包裹。时空转换的眩晕感过去,震耳欲聋的市井喧哗涌入耳中。

他们站在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旁,两旁是低矮破旧的店铺和摊贩。人力车夫们穿着破褂子,露着黝黑的脊梁,脖子上搭着脏污的手巾,拉着各式各样的“座儿”在人群中奋力奔跑,脚板拍在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远处,北平城的城墙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出苍老的轮廓。

“卖烂糊芸豆——”

“赛梨的萝卜,辣了换——”

“水灵灵的哎——大西瓜——”

叫卖声、车铃声、骡马的响鼻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混乱而又充满底层生命力的画卷。

1 拉车: 人力车夫是底层中的底层,血汗被层层盘剥。

2 赁车: 车夫需要向车厂(如“人和厂”)租车,每日缴纳“车份儿”。

3 希望与绝望: 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是无数车夫的梦想,但这个梦想往往如同泡沫般易碎。

第一幕:车厂里的“新把式”

团队的出现,在这混乱的街面上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但他们格格不入的衣着和气质,很快引来了麻烦。几个巡警模样的人不怀好意地靠近。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力壮、浑身汗湿、脸上还带着几分淳朴和倔强的车夫,刚巧拉完一趟活儿,停在附近擦汗。他看到了这一幕,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几位爷,是迷路了?还是……”他声音低沉,带着车夫特有的沙哑。这便是 祥子。

团队如同旁观者,又如同部分参与者,眼睁睁看着祥子沿着命运的轨迹滑向深渊。

他们看着祥子一步步从一个“仿佛就是在地狱里也能作个好鬼”的朴实青年,变成了一个麻木、自私、堕落的行尸走肉。

他开始抽烟、喝酒、逛白房子(最低等的妓院),他学会了抢生意、骗钱,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

团队曾试图拉他一把,在他沉沦初期给予劝告,在他生病时给予照顾。但祥子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们,喃喃道:“有什么用呢?……当初咱也要强过……”

个人的力量,终究敌不过时代洪流的碾压。

在一次全城性的混乱(或许是战争前夕的恐慌)中,团队目睹了这座城市的彻底无序,以及底层人民在灾难面前的毫无招架之力。也正是在这片混乱中,时空的波动再次降临。

他们或许在离开前,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悄悄塞给了某个像当初祥子一样年轻、眼里还有光的车夫,或者给了小福子的弟弟。他们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但这几乎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微弱的反抗。

回归现代,那北平城的风沙、车夫们的号子、虎妞的泼辣、小福子的眼泪、以及祥子最终那麻木的眼神……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次穿越,没有奇幻的冒险,没有热血的战斗,有的只是直面残酷现实带来的、近乎窒息的压抑感。他们带走的,是对那个“人吃人”的旧社会最直观、最深刻的认识,是对“努力就能成功”这句话最无情的嘲弄。

江淮看着身边这些共同在泥泞中挣扎过的同伴,想起祥子最初那高大的、充满希望的身影。他们的“扭曲”青春,在经历了这般彻底的、由外至内的“毁灭”洗礼后,那些情感的纠结、关系的复杂,在绝对的生存苦难面前,仿佛也变得……轻了。

那辆梦想中的黄包车,终究没有拉到最后。而他们,作为无力的见证者,只能将那声沉重的叹息,永远留在那灰色的北平天空下。

(骆驼祥子世界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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