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
神罚吗?
不,神罚是纯粹的圣光,是审判。
而刚刚那一击,是纯粹的,不讲道理的,毁灭。
他们的圣光之力,怎么可能发出那种充满野性与暴戾的力量?
壁垒之内,兽人们也全都愣住了。
莱恩身上那股即将兽化的气息,猛地一滞。
他呆呆地看着那片废墟,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那是他的力量。
是他作为黄金狮王,最本源的斗气。
可是,它被转化了,被赋予了另一种形态,然后,从另一个雄性不,另一个物种的手中,释放了出来。
他低头,看向那个按在他胸口,小脸惨白,身体摇摇欲坠的雌性。
一股比嫉妒更加深沉,比占有欲更加疯狂的,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情绪,攫住了他的心脏。
她她不只是能安抚他。
她能支配他的力量!
雷那即将化为虎头的脸,也僵在了半路,他硕大的虎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宕机”。
“他妈的那是莱恩的狮子火怎么会从那个铁罐头手里放出来?”
明野和墨渊,伊西斯,他们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震惊,茫然,以及随之而来的,对视线中心那个女孩的,更加深沉的,无法言喻的渴望。
而明沉与扶风,这两个最“聪明”的男人,此刻的反应,却最为剧烈。
“啪嗒。”
是明沉手中的,那把伪装成拐杖的利剑,掉落在地的声音。
他脸上的温文尔雅,第一次,彻底消失了。
他看着明曦,看着那个能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融合在一起,创造出全新“奇迹”的妹妹,镜片后的双眸,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不是计划。
这不是他能掌控的变量。
她不是一个需要被保护,被清洗,被制作成完美标本的艺术品。
她她本身,就是制定法则的神!
将神明制作成标本?
这个念头,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
以及,一种更加偏执,更加疯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掌握在手中的,绝对的控制欲。
扶风的身体,在颤斗。
他抱着明曦,比任何人都更清淅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在她体内流转的全过程。
他感受到了莱恩的斗气如何被她“吞噬”。
又感受到了亚瑟的圣光如何被她“链接”。
最后,他感受到了两种力量在她体内碰撞,融合,最终升华成一种全新力量时,所爆发出的,那创世般的悸动。
他不是在抱着一个雌性。
他是在抱着一个行走的,活生生的,神国!
“奇迹这是真正的奇迹”
他痴迷地呢喃着,收紧了手臂,恨不得将怀里的人儿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看向明曦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完美的实验品。
而是一个狂信徒,在仰望自己唯一的神。
他要得到她,不是为了研究。
而是为了成为她奇迹的一部分!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曦,是所有人中,最茫然,也最恐惧的一个。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右手,还按在莱恩滚烫的胸膛上。
左手,还指着远处的亚瑟。
她看着那片被夷为平地的废墟。
她做了什么?
她只是想让他们住手而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第一次,如此清淅地意识到,自己这具让她沉沦,让她羞耻的身体里,究竟蕴藏着怎样一种可怕的潜力。
她可以融合不同世界,不同体系的力量。
她可以创造出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神迹”。
这份潜力,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安全感。
她抬起头,迎上了周围那一双双,因为刚刚那一幕,而变得更加炽热,更加疯狂,更加贪婪的眼睛。
兽人们,骑士们,她的哥哥,她的伴侣
他们看着她,不再是看一个雌性,一个玩物,一个圣女。
那是看一件可以实现所有愿望的至高神器。
是看一把可以打开所有宝库的万能钥匙。
是看一个能让他们触及神明领域的,唯一的,活着的阶梯。
明曦的身体,猛地一软。
一股比刚才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的绝望,如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完了。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掌控局势的武器。
却没想到,她只是将自己,变成了这场疯狂狩猎中,最诱人,也最致命的,猎物。
死寂。
如同实质的死寂,压在了圣光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那座了望塔轰然倒塌的巨响,仿佛抽走了空气中所有的杂音,只留下尖锐的耳鸣,还有那漫天升腾、又缓缓飘落的烟尘。
每一粒尘埃,都象是一颗沉重的砝码,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圣光壁垒之外,骑士们还保持着戒备的姿态,但他们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
他们呆滞地看着那片废墟,又看看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的团长亚瑟。
那把燃烧着金色狮王火焰的圣剑,此刻依旧插在他身前的石板中,剑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如同被岩浆灼烧过的暗红纹路,与剑柄上圣洁的月神徽记形成了诡异而恐怖的对比。
他们的大脑无法处理刚刚发生的一切。
圣光,是纯粹的,是秩序的,是审判的。
而刚刚那一击,是狂暴的,是混沌的,是毁灭的。
是他们的信仰,被另一种更原始,更野蛮的力量强行侵犯、扭曲、然后催生出的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怪物。
壁垒之内,同样是死寂。
莱恩身上那股即将撑破天地的兽化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一滞。
他魁悟的身躯不再膨胀,那些即将刺破皮肤的金色鬃毛也缓缓缩回。
他那双被血色吞噬的黄金竖瞳,死死地盯着那片废墟,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那是他的力量。
是他作为黄金狮王,最本源的王者斗气。
可它被偷走了。
被那个娇小的,他一只手就能捏碎的雌性,从他的心脏里偷走,然后,象一件武器一样,递给了另一个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