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呼唤那个,迷失在未知维度里的,唯一的‘锚点’。
同步共鸣?
用伴生石?
大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伴生石,是兽人世界最私密,最神圣的信物。
它承载着一个雄性最本源的生命能量,以及对伴侣最极致的占有宣告。
将它拿出来,与别的雄性,进行力量的同步共鸣?
这简直比让他们分享自己的伴侣,还要让他们感到屈辱和愤怒。
“我拒绝!”
莱恩第一个发出怒吼。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胸前那枚滚烫的,如同太阳碎片的金色伴生石。
那是他和曦曦的第一个信物。
是她成为他雌性的证明。
让他用这块石头,去和雷那个疯子,扶风那个阴险的家伙,还有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杂碎”,一起共鸣?
绝无可能!
“呵,”
明沉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他优雅地摘下白手套,露出了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
“祭司大人的提议,很有趣。”
“但能量的共鸣,必然会暴露每个人与曦曦之间,连接的深浅与本质。”
“这恐怕,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吧。”
他的话,象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这个提议背后,最内核的矛盾。
这是一场阳谋。
谁和明曦的连接最深,谁在这次共鸣中输出的力量最强,谁,就将在事实上,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才是那个“最重要”的。
这不仅是一次救援。
更是一次,在神明面前,赤裸裸的,关于“爱”与“占有”的实力展示。
雷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他只知道,这是找到明曦的唯一方法。
他粗暴地扯下脖子上那块黑沉沉的,仿佛蕴含着雷暴的伴生石,握在手心。
“他妈的,废话真多!”
他冲着莱恩和明沉咆哮道。
“只要能找到她,老子不在乎!”
“到时候,谁最强,谁最配,再打一场不就知道了!”
墨渊冰冷的蛇瞳,在莱恩和明沉身上来回扫视,他嘶嘶地吐着信子。
“我同意。”
他的声音,带着蛇类的阴冷与滑腻。
“我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伊西斯也默默地,从贴身的鲛纱下,取出了一枚通体剔透,仿佛由深海之水凝结而成的蓝色宝石。
那是他的伴生石,也是他的一滴眼泪。
他只想,重新听到她的声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最后的莱恩和明沉身上。
一个,是明曦名正言顺的“第一个男人”。
一个,是以“大哥”之名,行使着绝对控制权的“家人”。
他们的决定,至关重要。
莱恩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黄金狮王的骄傲,与失去伴侣的恐慌,在他的内心疯狂交战。
他能感觉到,卡桑德拉没有说谎。
这是唯一的机会。
如果他因为可笑的占有欲而拒绝,他可能会,永远地,失去她。
这个念头,象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缓缓地,松开了捂住胸口的手。
那枚金色的伴生石,在他的掌心,散发着不甘而霸道的光芒。
明沉看着莱恩的动作,镜片后的目光闪铄了一下。
他知道,他没有选择。
他必须参与。
不仅仅是为了找回曦曦。
更是为了,在这次共鸣中,彻底掌握所有人的数据。
他要用最精准的计算,来证明,他那份看似扭曲的,病态的“爱”,才是最深刻,最纯粹,最不容置疑的。
他慢条斯理地,从衬衫的内袋里,取出了一块用白色丝绸包裹的,纯净无瑕的白色晶石。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
他微笑着说,语气温文尔雅,仿佛在主持一场高端的学术会议。
“那么,开始吧。”
卡桑德拉看着这群终于达成脆弱共识的“野狗”,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他抬起手,巨大的藤蔓从他身后延伸而出,在半空中,用无数细小的枝叶,编织成一个临时的,充满了自然神性的法阵。
“以你们的伴生石为媒介。”
“以你们的灵魂为引。”
“以你们对她的欲望为柴薪。”
“点燃你们自己,成为,照亮她归途的……光。”
他的声音,在每个人的灵魂中回荡。
莱恩、雷、明沉、墨渊、伊西斯。
五个代表着这个世界不同顶点力量的雄性,缓缓地,走到了法阵的五个节点上。
他们彼此对视,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敌意、警剔与竞争。
这是一个由一群情敌组成的,最荒谬,也最强大的救援队。
他们伸出手,将各自的伴生石,按在了法阵的节点上。
金色、黑色、白色、墨色、蓝色。
五种截然不同的光芒,冲天而起。
整个圣殿,在这一刻,被这五股混杂着极致爱意与疯狂占有欲的恐怖能量,彻底点燃。
卡桑德拉的话,如同一道神谕,在死寂的废墟中降下。
它没有带来抚慰。
它带来的是一根名为希望的,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每一个雄性那颗被绝望与狂怒占据的心脏上。
希望,是比绝望更折磨人的东西。
它让莱恩那双几乎要被怒火烧成琉璃的黄金竖瞳,重新聚焦。
它让雷那张写满茫然与毁灭欲的脸上,肌肉瞬间绷紧。
它让明沉镜片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计算之外的波动。
也就在这时。
“轰——!”
圣殿另一侧,那扇属于实验室的,由厚重黑曜石打造的大门,被一股狂暴的气流从内部炸开。
无数碎石混合着刺鼻的草药与金属焦糊的气味,四散飞溅。
一道身影跟跄着,从那片浓密的烟尘中冲了出来。
是扶风。
他看起来糟透了。
那一头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红棕色长发,此刻凌乱地黏在汗湿的脸颊上,几缕发丝甚至因为能量过载而被灼烧成了焦黑色。
他身上那件像征着学者身份的布袍破破烂烂,露出大片被能量反噬而布满青紫色电弧状纹路的皮肤。
他七窍中渗出的血液已经干涸,在他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狰狞的痕迹。
尤其是他眼下那两道天生的血泪纹,此刻深得如同真正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