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股熟悉的味道里,会混杂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属于其他雄性的、让他恶心作呕的肮脏气息!
狮子的腥膻。
麋鹿的草药味。
还有……那条该死的蠢老虎的汗臭味。
一股比刚才被圣光灼烧时,更加狂暴的嫉妒与怒火,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冲上了明野的头顶。
他的曦曦。
他捧在手心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妹妹。
被弄脏了。
就在这时,亚瑟的攻击,到了。
“放开她!你这头怪物!”
夹杂着圣光的剑刃,带着破风的厉啸,斩向了明野的后心。
明野甚至没有回头。
他抱着明曦,身体猛地一个旋转。
用自己坚实的后背,硬生生地,承受了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剑。
“铛!”
剑刃,仅仅是斩入他肌肉半寸,就被一股更强韧的力量,死死地卡住了。
同时,一股狂暴的能量反震回去。
亚瑟再一次被震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就在这一刻。
圣光大教堂的主教、骑士,以及闻讯赶来的红衣大主教格里高利,终于抵达了晨曦之庭。
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足以颠复他们三观的,惊世骇俗的画面。
圣光骑士团的团长,他们教廷最强的盾,狼狈地倒在地上,嘴角溢血。
而被他们视为神明倒影的、纯洁无瑕的圣女殿下,正被一个赤裸着上身、浑身散发着邪异气息的半兽人,死死地禁锢在怀中。
那个男人,那个怪物,正在……亵读他们的神明。
“拿下那个异端!”
“保护圣女殿下!”
一片惊怒交加的吼声中,格里高利那双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闪过了一道冰冷而残忍的精光。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完美。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个狂乱的男人,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看着怀中那张因为疼痛和窒息而泪眼朦胧的小脸,血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深入骨髓的痛苦与疯狂。
他低下头,张开了嘴。
露出了比常人更尖锐的、闪铄着森然寒光的犬齿。
然后,在圣山之巅,在圣洁的大教堂前,在无数虔诚的信徒面前。
他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明曦那光洁如玉、脆弱无比的后颈之上。
“嘶——”
那不是攻击。
那甚至不是撕咬。
那是一种,比任何攻击都更具侮辱性,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占有欲的,狼族最原始、最霸道的——所有权标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森白的犬齿,深深地,陷入了少女那雪白脆弱的肌肤之中。
鲜血,瞬间渗出。
在那片完美无瑕的、如同上好羊脂白玉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刺目的、充满了野蛮占有欲的、深刻的齿痕。
那几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曲线,缓缓滑落。
滴落在她纯白的斗篷上。
宛如白雪地里,绽开的几点,血色梅花。
圣洁的大教堂里,原始的兽性,与至高的神性,形成了极致的、令人灵魂战栗的视觉冲突。
“不……”
亚瑟跪倒在地上,那双蔚蓝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一片死灰。
他感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心脏,连同自己的灵魂。
都被这一口,狠狠地,咬碎了。
他的圣女殿下……
他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纯洁的珍宝。
被沾污了。
被一头野兽,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打上了属于肮脏的、禁忌的烙印。
“啊——”
明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因为剧痛而猛地一颤,眼泪瞬间决堤。
后颈上载来的,是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
但更让她感到战栗的,是一种陌生的、带着灼热温度的能量,正顺着那齿痕,疯狂地涌入她的身体。
那是独属于明野的,带着他狼王气息的,霸道的标记能量。
然而。
在所有人预想中的尖叫与推拒,都没有发生。
明曦只是疼得浑身发软。
但她没有推开明野。
她反而抬起那双颤斗的手臂,费力地,却又坚定地,抱住了他宽阔的、滚烫的后背。
她将自己的脸,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那颗狂乱到几乎要炸开的心跳。
然后,她在他耳边,用一种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却又温柔到极致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抚着。
“二哥……”
“别怕……我在这里……”
“二哥,是我……我是曦曦啊……”
这一幕,彻底击碎了在场所有教廷成员的理智。
那不是反抗。
那是……安抚。
是……纵容。
他们的圣女殿下,非但没有抗拒这头野兽的亵读,反而……在拥抱他。
这个认知,象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每一个人的心脏,然后疯狂地搅动。
愤怒。
羞辱。
以及……被背叛的,滔天怒火。
“抓住他们!”
格里高利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
“那个男人,是亵读神明的恶魔。”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拥抱着“恶魔”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身上。
“而她……”
“是与恶魔为伍的……女巫。”
圣殿之中,死寂是第一声警钟。
那是一种比声音的消失更彻底的虚无。
仿佛整个世界的背景音轨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抹去,连空气中微尘浮动的轨迹都凝固了。
“啪。”
一声轻微的脆响,如同冰面上的第一道裂痕,突兀地在绝对的安静中炸开。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声音的来源处。
扶风的手中。
那枚一直被他捧在掌心,用以记录明曦生命能量波动的特制水晶,毫无征兆地,从内部迸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
水晶内部那缕柔和的、代表着明曦存在的金色光晕,象是被掐灭的烛火,剧烈地闪铄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
同一时刻,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被强行剥离的剧痛,攫住了在场每一个男人的心脏。
莱恩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