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拽着小山般的头颅,在崎岖山路上磨破脚掌的疲惫。
以及,失血过多带来的、仿佛灵魂都在抽离的晕眩。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这句轻飘飘的夸奖面前,烟消云散。
他赢了。
他用最原始、最荣耀的方式,向他的小雌性,也向所有觊觎她的杂碎证明了这一点。
他才是最强的。
只有他,才配拥有她。
这份认知带来的狂喜与满足,如同最醇厚的美酒,让他那双因失血而略显暗淡的黄金竖瞳,再次燃烧起足以吞噬一切的火焰。
他看着她。
看着她蹲在自己面前,那张小脸上写满了心疼与珍视。
看着她用自己那洁白柔软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脸上凝固的血污,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五年了。
他从无尽的昏睡中醒来,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那股熟悉的、萦绕在他梦境中无数次的、混合着奶香与花蜜的甜美味道,终于不再是虚无的幻觉,而是真实地钻入他的鼻腔,点燃了他血脉里最深沉的占有欲。
不够。
还不够。
他猛地伸出手,那只沾满了魔暴龙黏腻血液、指甲缝里还嵌着碎肉与泥土的巨大手掌,不容分说地握住了明曦为他擦拭脸颊的纤细手腕。
肌肤相触的瞬间,莱恩的身体因极致的战栗而绷紧。
她的皮肤,比他记忆中更加柔软,更加细腻,白淅得仿佛能透出光来,与他粗糙、肮脏的大手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他几乎是贪婪地,用指腹摩挲着她手腕内侧那片温热的肌肤。
他要把自己的气味,自己的印记,重新烙印在她身上。
明曦没有挣扎。
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只是顺着他的力道,被他轻轻一带,整个娇小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他怀中倾去。
她仰起头,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近在咫尺地望着他。
琥珀色的眼瞳里,清淅地倒映出他此刻狼狈却又无比亢奋的模样。
那眼神,纯净得象山巅初融的雪水,却又深邃得仿佛盛满了五年来所有未曾言说的情意与思念。
旧日那些甜蜜的画面,如同失控的潮水,轰然冲垮了莱恩脑中理智的堤坝。
他想起了初遇时,她象只受惊的小兽,瑟瑟发抖地躲在他身后。
想起了他将最肥美的猎物叼到她面前时,她脸上露出的、比阳光还璨烂的笑容。
想起了无数个寒冷的夜晚,她蜷缩在他温暖的狮腹下,像只慵懒的小猫,发出满足的轻哼。
她是他的。
从一开始,就是他的。
什么“神之契约”,什么狗屁的规则。
他莱恩的雌性,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染指和分配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野蛮生长。
他要吻她。
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个最滚烫、最霸道的吻,来宣告自己无可撼动的胜利与所有权。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谁才是她唯一的男人。
他要带她回家,回到只属于他们的那个山洞,用最原始、最激烈的方式,将她从里到外都彻底占有,洗去她身上所有其他雄性的肮脏气味。
莱恩的呼吸变得粗重滚烫,他缓缓低下头,那张沾染着血腥与荣耀的英俊脸庞,不断在明曦的瞳孔中放大。
整个营地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不远处的雷,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野兽被困在陷阱里的威胁性低吼。
他橙黄色的虎瞳缩成了危险的针芒,周身肌肉贲张,脚下的地面被他无意识亮出的利爪划出数道深深的沟壑。
他想冲上去。
可曦曦定下的规则,象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钉住了他的脚步。
明野的脸色,在瑰丽的晚霞映照下,呈现出一种铁青的苍白。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痞帅笑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狼一样的杀意。
他放在身侧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只要莱恩再敢靠近一寸,他会毫不尤豫地扑上去,用最锋利的狼爪,撕开这头蠢狮子的喉咙。
哪怕这个人,曾是他妹妹的伴侣。
明沉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然而,那副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却闪过了一丝冰冷的、锐利如刀锋的寒光。
愚蠢的野兽。
妄图用最原始的暴力,来挑战他亲手创建的、神圣的秩序。
他放在手杖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
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即将执行审判的绝对威权。
扶风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那抹偏执的狂热,被一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学术性探究所取代。
他没有愤怒,只有好奇。
一个完美的实验场景。
在绝对力量的压迫下,他那娇弱又神圣的“研究品”,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是屈服,还是反抗?
这对他后续的研究,至关重要。
悬浮在半空的伊西斯,俊美如神只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粗鄙,野蛮,肮脏。
这头狮子身上的血腥味,简直沾污了他眼中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只想立刻降下滔天巨浪,将这些陆地上的野兽连同他们丑陋的欲望,一起冲刷干净。
而那条巨大的黑蛇墨渊,则慵懒地甩了甩尾巴,金色的竖瞳里满是看戏的兴致。
他喜欢这种味道。
欲望、嫉妒、鲜血与独占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能让他冰冷的血液,都感到一丝久违的兴奋。
在这一道道或愤怒、或冰冷、或贪婪、或算计的目光注视下,莱恩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即将被他重新拥入怀中的小雌性。
他甚至已经能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与温热。
胜利的号角,已在他灵魂深处吹响。
然而,就在他布满血丝的嘴唇,即将触碰到那抹娇艳的瞬间。
“呀。”
明曦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羽毛落地的惊呼。
那声音,不带任何惊恐,反而象一个正在专心玩耍的孩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紧接着,她被莱恩握住的那只手,以一种极其灵巧的姿态,反手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