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和一众老师呆立在原地，仿佛集体中了石化术。
尤其是班主任，那张开的嘴巴简直能塞进一整个鸵鸟蛋，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龟背上那个睡眼惺忪的少年，以及他身下那只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庞然大物。
小岩龟？这他妈是小岩龟？
谁家小岩龟能长成移动山岳还自带领域威压的啊？！
班主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咔嚓碎裂，拼都拼不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只有巨岛龟咀嚼硬壳发出的“咔嚓咔嚓”声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淅，它甚至还慢悠悠地换了个脚，地面随之又是一阵轻微的震颤。
最后还是校长经验老到，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卧槽”，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干涩和颤斗，抬头对吴长生说道：“吴长生同学，你…你不用测试了，现在就跟我们回去。”
吴长生站在龟壳边缘，闻言疑惑地挠了挠睡得翘起来的头发：“不测试了？为什么？校长，我还要那个保送名额呢。”他的语气十分自然，甚至带着点“你们是不是在眈误我正事”的无辜。
校长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差点没维持住严肃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让你跟我们回去就回去！我直接给你本次毕业考试第一名！保送资格也给你！满意了吧？！”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一种“求你快收了神通吧”的迫切。让这尊大神和他的“移动天灾”继续待在秘境里？开什么玩笑！其他学生别说考试了，能不被吓出心理阴影就算心理素质过硬了！万一这大家伙一个没注意，踩塌了半个秘境或者误伤几个学生，那他这个校长也就当到头了！
吴长生眨了眨眼，似乎对校长这近乎崩溃的反应有点意外，但听到“直接第一名”和“保送资格”，他立刻接受了这个安排。
“哦，行吧。”他点了点头，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仿佛刚才只是讨论今天午饭吃什么一样简单，“那走吧。”
他拍了拍巨岛龟的壳：“走了，回去再睡。”
巨岛龟低鸣一声，算是回应，庞大的身躯开始泛起微光，迅速缩小，化作一道流光被吴长生收回御兽空间。
那恐怖的威压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满地狼借——被踩得稀烂的林地、深深嵌入地面的爪印、以及那些变成“二次元贴纸”的异兽残骸——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多么离谱。
校长和老师们看着这灾难现场般的景象，又看看一脸“事情解决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呗”平静表情的吴长生，集体陷入了沉默。
回去的路上，气氛诡异得能滴出水来。
校长和一众老师围着吴长生，眼神复杂得象是在看什么史前怪物降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吴长生倒是完全没感觉，甚至又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心里盘算着回去是补个觉还是先去把保送手续办了。
班主任好几次想开口问问那“小岩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着吴长生那副“别问我，问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了”的淡定模样，所有话又都噎了回去。
算了，等回去上报给上面，让那些见多识广的老家伙们头疼去吧！
校长则是一路捂着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默默计算这次秘境修复需要申请多少经费，以及该怎么写一份既符合事实又不会显得自己象个疯子的报告。
而吴长生，只是揣着兜，慢悠悠地跟着队伍，仿佛刚才引起轩然大波、差点终结本届毕业考试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的目光掠过远处那些终于敢小心翼翼探出头来的学生们，看到了人群中脸色煞白、搂在一起、眼神里充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李浩和柳如烟。
吴长生的视线没有任何停留，就象扫过路边的石头，毫无波澜地移开了。
无聊。
校长和一众老师几乎是“护送”着吴长生回到了临时设立的休息区。
这里原本是给受伤或需要休息的学生准备的，此刻却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
巨大的光幕上，之前秘境里那毁天灭地的一幕还在循环播放——巨龟踏平森林，老师们狼狈不堪，以及吴长生从龟背上睡眼惺忪钻出来的那个超现实画面。
当吴长生和校长等人出现时，原本嘈杂的休息区瞬间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精准地钉在了人群中的柳如烟身上。
那目光里混杂着毫不掩饰的同情、看热闹的兴奋、以及“你也有今天”的嘲弄。
就在不久前，她还依偎在李浩身边，享受着众人的羡慕，用最刻薄的话语当众抛弃了觉醒“废兽”的吴长生。
这打脸来得太快太狠，简直象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得她晕头转向，脸颊火辣辣地疼，颜色从红变白，最后泛着难看的紫青色。
她感觉每一个看向她的眼神都象是在凌迟她，那些压抑的窃窃私语仿佛都在重复她昨天说过的每一个字。
“没想到吴长生这么厉害……”
“柳如烟这下亏麻了，史诗级御兽啊！”
“昨天还说人家是废物，结果小丑是自己？”
“李浩的疾风狼跟那个一比……噗。”
李浩的脸色也同样难看，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搂着柳如烟的手，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有刚才半分得意。
柳如烟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或者时间倒流回到昨天，她绝对会把那些话狠狠咽回去！
这种公开处刑般的羞耻感，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吴长生对这片诡异的寂静和聚焦在某人身上的视线风暴毫无兴趣，他甚至没往柳如烟那个方向看一眼。
他径直走到休息处的椅子旁，很自然地坐下，然后抬头看向一脸复杂、仿佛老了十岁的校长。
“校长，”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第一名的奖励，现在能给我吗？”
校长：“……”
众老师：“……”
这小子是真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
刚搞出这么大风波，差点把毕业考试都给搅黄了，现在第一件事就是伸手要奖励？！
校长瞪着吴长生，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把那口老血咽了回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小子生气纯属自己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