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娇听了这些话,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苍白。
她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时候。
她只能喃喃重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最后,她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老王妃此时倒是摆足了姿态,朝着宋嬷嬷道:“嬷嬷,快请府医过来给她瞧一瞧,别有什么好歹了。”
宋嬷嬷答应一句,匆匆离去。
一旁的百姓纷纷劝老王妃:“这姑娘就是装可怜骗您的,老王妃万不可上当啊!”
老王妃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庆幸这些百姓看清了谢玉娇的伎俩。
她朝着一众百姓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上当的。虽然她心思不纯,想要利用你们逼我,逼镇南王府就范,但她毕竟是我养大的,我总不能让她真的出事。我让府医将她救醒,就让她离开!以后镇南王府跟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不会再管她,大家可以做个见证!”
众人纷纷点头。
时宁看到事情解决了,转身就要往府里走去。
这时候,谢文邦却悄悄跑了过来,拦住了离开的时宁。
他朝着时宁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是不是也应该遵守诺言,救救我?”
时宁嗤笑出声:“诺言?你我之间,有什么诺言吗?我为何不知道?”
谢文邦一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时宁又要离开,才继续道:“你不怕我跟大家说,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你教我的吗?”
时宁挑眉:“这样说,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再说,你着急什么?我不救你,你不是也能自救吗?现在大家都知道皇太孙或许会杀你,你若是出事了,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皇太孙了,他如何敢真的动你?”
谢文邦虽然也是这样想的,可他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当真?”他看着时宁问。
时宁点头:“自然!水能载舟亦能复舟,百姓心之所向,帝王才能长久。皇太孙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深化皇太孙或许会杀你的这个认知,最好闹得天下皆知!”
谢文邦认真思索片刻,觉得时宁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谢文邦摸出了一袋银子,重新冲回了人群。
他将银子交给出来帮谢玉娇诊脉的府医,声泪齐下。
“这是我身上仅有的银子了,其中一部分给先生当诊金,另一部分,麻烦先生替我交给谢玉娇吧。劳烦先生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回谢家了。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横死街头。她再回来,会连累她的!”
说完,谢文邦朝着老王妃方向拜了三拜,又朝着百姓方向拜了三拜。
“谢文邦拜别诸位!希望能活着和诸位再见,虽然我也知道,这或许只是奢望!”
说完,谢文邦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引得众人一片唏嘘。
虞欢一脸错愕地看着谢文邦离开的背影:“他戏还挺多!不去编戏曲,当真是可惜了!”
时宁一笑:“确实。不过效果很好,不是吗?或许,从今天开,京城所有百姓都会知道,皇太孙或许会杀死谢文邦!”
虞欢抿嘴,问了一句:“这样做,当真能让皇太孙顾忌而放弃杀谢文邦?”
时宁一笑:“正常人都会因此而顾忌,而慕北辰不正常。谢文邦这样做,只会被慕北辰视作挑衅。慕北辰可不在意什么民心,更不在乎民愤!”
若是在乎,也不会点火烧民宅了。
虞欢想了想,觉得也是。
她说道:“那谢文邦这样做,岂不是找死!”
时宁轻笑:“谁说不是呢?”
虞欢看着时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时宁挑眉问虞欢。
虞欢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在想,幸好你是我主上,而不是我的敌人。不然的话,我什么时候被你玩死,我都不知道!”
眼前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直接把谢文邦送上了绝路。这玩弄人心、借刀杀人的手段,谁扛得住呢?
时宁笑了,她伸出手,拍了拍虞欢的肩膀,说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刚才那计划能成,不也靠你的配合?”
虞欢笑了笑,她可不敢居功。
她想到什么,问时宁:“主上,这些东西,你也教教我呗!”
时宁想了想,说道:“我的老师说过,没有十全十美的计策,只有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所以,了解盟友、了解对手,至关重要。另外,若事有容错,便置身事外,逐一尝试。若是事情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那就以身入局,以命相搏,方可胜天半子”
时宁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头。
其实,老师后面还有话,那就是,死生大事,切忌交托于他人。忠于你者,会因你的生死而迟疑。不忠于你者,会因他自己的生死而迟疑。
这一点,时宁觉得自己也做不好,便无法再继续说。
虞欢一边听着,一边缓缓点头。
这与兵法课上听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这个,似乎说得更加透彻和直白。
虞欢看着时宁,问道:“以后先生再教你,我可以旁听吗?”
时宁听了这话,笑道:“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见到老师,如何敢承诺你呢?”
她侥幸从私通逆党的罪名中活下来,若是几位师父被捕,只怕就没那么容易活下来了。
两人正说着,看到老王妃朝她们招手。
时宁走了过去,朝着老王妃行礼:“祖母,你找我?”
老王妃牵着时宁进了门,才小声问道:“刚才谢文邦忽然冒头,是你安排的?”
时宁点点头:“是我。祖母觉得,我做错了吗?”
老王妃摇摇头:“幸亏你安排了这一手,不然祖母我就要陷入两难的境地了!那谢玉娇,倒是长进了,都知道利用百姓向我施压了!”
时宁听了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笑道:“她费尽心思,依然被祖母看穿,可见祖母更厉害!”
老王妃笑得有些勉强。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看穿的。
也是被架在火上烤,才面前看明白的。
她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跟乖孙女说这些。
这时候,管家匆匆而来,打破了老王妃的尴尬。
“老太太,北边来信了,说三公子受了重伤。王妃陪三公子回京养伤。按照时间推断,他们三天后就到了。”
时宁听了,微微挑眉。
沉昭明受了重伤?难不成是老天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