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废太子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确定能做到。”皇太孙脸上那阴郁之气散去了几分。
谢叔澜不敢尤豫,连忙开口说:“殿下请放心,臣保证完成任务。”
皇太孙看着谢叔澜,眼中没有什么表情,微微仰起的下腭,自带压迫感。
他开口道:“谢叔澜,孤给你人手,任你调配,你若是能做成这件事,孤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你父亲一命。但是,如果你做不成,那你父亲也不用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谢叔澜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馀地,立即叩首道谢:“多谢殿下!”
皇太孙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谢叔澜低头往外退。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皇太孙压低嗓音补充了一句:“记得,孤要让沉时宁死,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死,跟孤有关系,明白?”
谢叔澜表情一顿,这一个命令,跟上一世他接到的命令是一模一样的。
他不明白,为何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皇太孙都想要沉时宁死。
沉时宁什么时候得罪了皇太孙?还是说,时宁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明白?”皇太孙见谢叔澜愣住,并未有任何动作,将最后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谢叔澜慌忙开口道:“臣明白!”
谢叔澜离开口,皇太孙朝着外间叫了一句:“来人!”
很快,有黑衣侍卫走了进来。
皇太孙朝着那黑衣侍卫吩咐道:“三天之内,让谢文邦从户部滚蛋。”
黑衣侍卫答应了一句,正要离开,却听到皇太孙补充了一句。
“暂且留他一条性命!”
黑衣侍卫点头答应:“是!”
-
时宁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皇太孙和谢叔澜的刺杀对象。
她没有见到沉晏清口中的皇太孙,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她来到大理寺门口,看到裴野背靠柱子站着。
少年一身黑色云纹衣衫,衬得身形修长,姿容俊逸。
时宁走过去,来到裴野面前,问道:“来了怎么不进去?”
今日这个案子,事关镇北王,时宁觉得,裴野肯定也是关注这件事的。
裴野明白时宁的意思,但他来这里,并不是关注这个案子。
他其实就是想要见她,所以才来的。
至于父王的仇,从皇室逼死母妃的那一天起,他已经不指望朝廷了。
又或者说,杜家勇不过是个小人物,他的仇人,另有其人。
“懒得进去了。”裴野低声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吧!”
时宁点点头。
时宁上马车的时候,似有所感,抬头看行不远处酒楼。
不其然地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
那是站在酒楼顶层雅间里的少年的眼睛。
少年只有十四五岁,一身龙纹黑袍衬得他气质出众,那深邃的眼眸中,给人一种远超这个年龄的压迫感。
时宁微微皱眉,很快收回目光,低头进了马车。
裴野察觉时宁的反应,朝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只一眼,他的脸色也微微一变,随后跟着时宁进了马车。
马车里,时宁沉默了好一会,才问:“刚才酒楼上的少年,你看到了吗?他是谁?”
时宁其实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只是跟裴野确定一下罢了。
裴野神色不虞,低头回话道:“东宫皇太孙,慕北辰。”
“慕北辰。”时宁低声重复了那少年的名字,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宁宁,你在想什么?”裴野低声问。
时宁摇摇头:“没事。你该换药方了,走吧,我们去镇北王府。”
裴野难得地露出几分苦相:“能不能不要再喝那些苦药了?”
时宁愕然:“你怕苦?”
裴野点点头。
时宁一时间应该说些什么。她是完全没想到,堂堂少年将军,竟然怕苦。
她考虑了片刻,认真道:“药还是得吃。裴野”
裴野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若是你能陪我吃药,再陪我去骑马,我就不觉得苦了!”
时宁只能点头答应。
-
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是裴野来接时宁去书院和放学。
沉星河看到阻止不了,索性就放弃阻止,他也不让马车送他去上学了,而是死皮赖脸地和时宁一起,坐裴野的车。
裴野虽然不情愿,却也别无他法。
于是,三人开始一起去书院,一起放学。
这一天,三人路过户部衙门的时候,看到有人聚集在户部门口,似乎在围观什么。
沉星河心中好奇,下了马车就上去查看,想知道那些人在做什么。
让他意外的是,人群之中竟然是谢文邦。
谢文邦屁股上沁着血,显然是被杖刑之后,丢了出来。
将他丢出来的,显然是户部府衙的人。
与谢文邦一起被丢出来的,还有谢文邦的东西。
那人还将一本奏折拍在谢文邦的怀中。
“这是陛下批复的奏折,你玩忽职守,已经被革职了。从今天开始,你回翰林院吧!”
户部那几人说完,转身离开了。
时宁在马车上看到是谢文邦,也跳下了马车,前去看热闹。
裴野自然跟在时宁身边。
谢文邦本来沉浸在失去官职的悲伤情绪之中无法自拔,看到时宁之后倒是从中挣脱出来了。
他艰难地站起来,瞪着时宁,脸色十分难看:“沉时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时宁点点头:“对啊,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怎么了?”
谢文邦一噎。
站在时宁身边的沉星河则开口道:“妹妹,我就跟你说吧,有些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你求祖母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成为户部员外郎。可他没这本事啊,还是得回翰林院。这一次回去,只怕再也没有起用的可能了!”
谢文邦听了这话,看向沉星河,眼中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出任户部员外郎,跟沉时宁有什么关系?”
沉星河冷笑出声:“没关系?若不是我妹妹求了我祖母,你以为我祖母会帮你吗?若不是我祖母帮你,就凭你的实力,这辈子都没法离开翰林院!”
谢文邦一怔,随后摇头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这个户部员外郎明明是熬资历熬出来的!
后来谢玉娇回到谢家,给他带来了巨大和福气,他才步步高升。
时宁嗤笑出声,她看着谢文邦,认真地道:“我尚未回到镇南王府之前,在镇国寺遇到了老王妃,那时候老王妃正好病发,是我救了她。她问我想要什么,我希望她能帮帮你。老王妃倒是没有食言,很快她就给了你一个走出翰林院的机会。只可惜,你太废物了,完全把握不住!”
时宁说完,朝着裴野和沉星河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当即答应。
三人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谢文邦看着离开的三人,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的!不会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