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众所周知的一些原因,绘梨衣和这个年纪段的普通姑娘有很大的差距。
她不懂很多弯弯绕绕,就象心智不成熟的小孩一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方面的表现尤为分明。
然后很让唐希意外的一点是,这姑娘并不喜欢楚子航。
可能是因为昆古尼尔当初只有一把的时候,这姑娘察觉到了楚子航的想法,
她才不会管谁先来后到的问题,她只知道有人要抢她心爱的玩具。
绘梨衣有很多玩具,但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东西,原因当然是因为昆古尼尔里存在的唐希。
对于这个从小就没有玩伴,也没有人跟她说话的姑娘来说,唐希的出现简直就象一束光,照亮了她完全漆黑的世界。
唐希会跟她说话,带她去做听说很危险但其实很有趣的事情,还会教她很多事情,是玩伴是朋友是老师,是绘梨衣从未拥有过的一切。
所以这个女孩格外珍惜,在察觉到楚子航同样想得到昆古尼尔的时候,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并象是竞争对手一般,本能的排斥。
如果不是后来奥丁老登又爆了一把昆古尼尔出来,楚子航和绘梨衣一人一把,这才险险的躲过了一场纠纷,不然,连唐希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即使一人一把昆古尼尔了,绘梨衣对楚子航也依旧算不上喜欢,始终带着警剔和防备。
唐希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当昂热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什么指示都没给,任由小怪兽发挥。
绕是昂热已经老成了精,在绘梨衣完全发自内心的表达面前,也没辄。
他没有在绘梨衣脸上看出任何异常,是因为她本身就没有异常,这个女孩全部说的都是心里话。
但显然,昂热并不这么想。
“楚子航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现在不只是加图索家族,卡塞尔学院同样会对他下追捕令,我必须知道他的情况才能更好的保护他。“
昂热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自始至终都是帮助楚子航的,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他的位置,这能改变他的处境。“
对于楚子航,昂热的态度确实很明显,从一开始的坦护,到后来的一条战线,再加之现在的解释,昂热自认为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楚子航目前的处境很危险,他需要他的帮助,但凡这个姑娘是楚子航一边的,都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办了。
可迎着老人满怀期待的眼睛,绘梨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用同样认真的语气说:“我不知道楚子航去哪儿了。
”他没有告诉我,我跟他的关系并不好。“
昂热:
,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女孩那张没什么异样的脸,昂热甚至怀疑,这俩其实不是朋友,是仇敌吧?
但怎么可能呢,他们之间的联系这么密切,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吧?
不过——
“你既然不愿意让我帮忙就算了,反正让楚子航先躲起来避避风头,这一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加图索家族下了血本。“
待在绘梨衣口袋里的唐希心说所以我把恺撒也一起弄走了啊,既然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过,那肯定要留一点筹码。
不过这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在唐希的授意下,绘梨衣主动提起了新的话题。
“校长,关于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你还记得么?”绘梨衣绷着一张小脸,
一脸认真严肃,比说起楚子航的事情时严肃多了。
昂热也不由得重视起来,他很快想起了跟这个女孩的约定,准确的说,是跟整个蛇岐八家的约定。
就在不久之前,蛇岐八家整个背叛卡塞尔学院,日本消息全面封锁,海沟里的胚胎却还在发育,这种情况下,昂热亲自前往日本。
如果有选择的情况下,昂热并不希望跟日本这帮家伙开战,倒不是他有多害怕,几十年前他可以让这群人屈服,几十年后他也照样有把握。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希望多生事端。
但让他意外的是,蛇岐八家也没有交战的想法,很和平的接待了他。
双方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便进行了一场交易,蛇岐八家从此以后不再是日本分部,而是变成和卡塞尔学院合作的势力,但和以前的互相联系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名义上的改变。
而真正说服蛇岐八家重新接纳卡塞尔学院的条件,是昂热答应给蛇岐八家一个校董的席位,也就是给面前这个女孩,争取一个校董的位置。
所以现这是——要帐来了?
“我当初似乎也说了,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昂热缓缓开口,语调带着点无奈:“你也看到了,现在校董会对我严重不满,他们甚至想把我换掉。“
“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帮你争取到这个席位,这不是我不愿意履行承诺,
也不是在为自己开脱,确实是时间不对。“
“我知道。”绘梨衣说:“我不需要你替我争取,我自己会争取,我跟你提这个事情,是希望你在关键的时候能记住你这个承诺,该出力出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昂热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孩不一样了,明明语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睛里隐约那种朦胧的雾气都没有改变,但就是不一样了。
至少在他的概念里,这句话不该是这个女孩能说出来的,就象有其他的人,
借了她的身体,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逻辑清淅,且处处透着自信,不象是寻求昂热的帮助,倒象是告诉昂热不要拖后腿,根本不是这种看着有点木纳的女孩能说出来的。
要么就是这个女孩的木纳都是装的,象他猜测的那样是个演技派,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昂热在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他问:“不需要我争取吗?怎么,你已经有办法了?”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校董会不是什么善茬,他们每一个都来自于古老的混血种家族,这些家族瓜分了混血种的大半利益,同时渗透到了各行各业,底蕴非凡。”
“多加一个校董的席位,无异于将手里的蛋糕分出去一份,他们是贪婪的商人,是不会做出这种有损利益的事情的,甚至可以说,这比要他们的命还难。“
“你确定你已经有办法说服他们了吗?”
绘梨衣沉默了片刻,看似思索,其实是在听内置大脑说话,然后假模假样的复述:“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只用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在必要的时候,知道该怎么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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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什么别的嘱托的话,你可以去捞一下曼斯教授了,我还有别的事,
就先不说了。“
”对了,我回学院可能会晚几天,在这里先请假了。“
昂热看着女孩看了很久,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车停在了路边。
女孩开门落车,在她即将离开时,昂热开口了:
“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如果你还想帮助楚子航的话,那就象今天跟我说的一样,什么都别说。“
”以及,校董会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别做傻事。“
说完,也不等女孩反应,引擎轰动,玛莎拉蒂就象一条黑色的鲨鱼,瞬间起步冲刺,转瞬就消失在了海潮般的车流里。
绘梨衣挠了挠头,轻声问:“我们现在该去哪?“
“机场。”唐希回答的胸有成竹:“去意大利。“
“去意大利做什么?”
“找苦主呗,还能做什么。”唐希说着,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想来孩子丢了,做家长的应该会很着急吧。“
楚子航的离开,是唐希一手策划的,她清楚的知道还在听证会考察期,露出可以斩杀龙族的实力意味着什么。
当发现有人偷拍了视频,并上传到守夜人讨论区的时候,唐希就知道,这个卡塞尔学院楚子航是不能回了。
但无所谓,不能回就不能回了,当初让楚子航去只是为了暴血技术以及躲避夏弥,现在技术学到了,夏弥也不用躲了,这个漏成筛子的学院当然没必要继续待了。
走之前让他带走恺撒和老唐,当然是因为这两个人最有用了。
老唐不必说,未苏醒的诺顿,唐希说什么也得掌控在自己手里,这可是一张非常好用的底牌,用的好的话,有奇效也说不定。
至于恺撒——那当然是用来和加图索家谈条件的了。
这位贵公子虽然打不过北极熊,本身实力弱的可以,但并不影响他在加图索家族的地位,被弗洛斯特视为命根子的存在。
唐希想要得到校董的位置,进而掌控卡塞尔学院,获取更大的利益,光靠昂热是做不到的,说句难听点的,目前看来昂热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前不久的听证会还想把他这个校长换掉。
昂热能做的,顶多就是在大势所趋面前,起到一点推进的作用。
那么如何得到这个大势,就得靠唐希自己想办法了,比如说先说服某一位校董做担保和推荐。
但昂热说的没错,商人是最重利益的,让他们放弃到手的权利,甚至是将自己的蛋糕分一部分拱手让人,难度比杀了他们还大,因为对于商人来说,利益本来就比生命更重要。
弗罗斯特显然就是一个商人,加图索家族更是彻彻底底的商人家族,但没关系,唐希手上有恺撒,这可是比他们命更重要的继承人,所以应该还是能谈的。
现在就看,这位继承人究竟有多少重量了,此举同样能验证唐希的一些想法门比如——从加图索家族的态度猜测,这个没什么实力,血统也并不怎么强大,甚至还打不过北极熊的继承人,对于他们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毕竟,哪怕看了原着,唐希仍然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恺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以及,对于加图索家族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意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一把掀翻了桌子,对着电话大声咆哮:“什么叫做楚子航和恺撒一起不见了?你给我说清楚!“
这么多年的掌管家族经验,让弗罗斯特养成了不喜怒于色的本领,他几乎不会有失控的时候。
真正的贵族就是这样的,哪怕造反的狗贼已经杀到家里来了,也要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就好象在说我生是贵族死也是贵族,无论如何都会高雅,就算死亡也无所谓,反正该享受的繁华已经享受够了。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哪怕修炼的再好,在遇到真正在意的事情的时候,一样和个无能狂怒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显而易见,弗罗斯特在意的就是恺撒,这个家族的宝贝继承人。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才说服学院的那些终身教授对楚子航下达逮捕令,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可是我们的人甚至还没有离开学院,中国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楚子航不见了。“
“一起不见的还有恺撒少爷,以及另一个学生。”电话那头安德鲁的声音显得有些心虚,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似乎弄丢了家族最重要的宝贝。
“你的意思是学院终身教授里面有人通风报信?所以楚子航望风而逃了?”弗罗斯特声音里压抑的怒火:“那么多人,都没看住他?“
安德鲁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中国亚队那么多人,楚子航却盗消失的毫无痕迹,甚至还带走了两个人,这是讨等的实力?
弗罗斯特不停的深呼吸,试图缓和情绪,况最终还是没做到,破口大骂:“我不管那个该死的楚子航跑到哪里去了,给我把恺撒找回来!“
“现在立刻通知家族旗下的所有人,放下手的一切事情给我去找人,另外向全世界发布高额悬赏,再要提供恺撒线索的人就是家族的朋友!家族会给予丰厚的报酬!“
”另外,任讨人胆敢伤害恺撒,那就是家族的敌人,我们绝对不死不休!“
“最后,我要楚子航的命!我要他的命!谁姿杀死他,就可以向家族提出一个条件,再要家族够实现,任讨条件都可以!“
电话那头的安德鲁根印不敢说话,因为他知道此时这位代理家主已经到了理智崩溃的边缘,就象一头发怒的雄狮。
说到最后,弗罗斯特的声音都带乖了几分咬牙切齿,以及难以言喻的刻骨杀意:“这一次,不死不休!”
“谁敢阻拦我们,就全部一起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