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是被撞醒的。
“唔”
他刚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好像戴着什么东西。
像是护腕一样的,但又把他的两只手牢牢扣在一起。
睁开眼,也看不见周围,眼睛上也被戴上了眼罩。
“醒了?”低低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相宜还没睡醒,但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她竟然在他还睡着的时候
热潮从耳尖一路蔓延至颈后,席卷全身。
羞耻。
还有那种心脏空窒许久后,终于等到蜜糖的兴奋与满足。
种种情绪如同细小的冰点,一寸寸迅猛而存在感极强地爬过肌肤,让全身都为之战栗。
相宜想要推一推她。
总得责骂她两句,昨天晚上装得那么冷漠,今天却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就
可人被反压在床上,他想推也推不了。
想要骂她,带着热意的吻就落在耳边。
她拿过来一个东西,不轻不重压在他的唇上,哄他:“张嘴。”
相宜忍不住要踹她了。
可腰抬不起来,就是想踹人,也只能在空气里无力地扑腾两下,跟划水玩似的,半点没用不说,还会立马遭到她的报复。
很重很重的报复。
相宜猛然低下了脑袋,手指紧绷发抖。白马书院 耕新最全
“乖,张嘴。”她又低低在耳边哄了一句。
“混蛋唔”
就趁着他张嘴骂人的这点间隙。
她直接给他安上了。
再想要骂人,也就只能像小狗一样呜呜呜地叫了。
唐今准备了很多东西。
足够他这两天好好当她的小狗,再没空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其实,原本她打算一个月的期限结束后,也要再晾他几天,真把他逼急了,再好好收拾他的。
奈何他这段时间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唐今要忍也还能接着忍。
但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继续忍着呢?
像这种没有良心的坏老师就该早早被她吸干血液,从皮到骨一寸不剩地全部吃掉。
相宜知道她这一次会下狠手。
但没想到她能下这么狠的手。
他几次哭得都快断气了,身体瘫软又还得撑着爬起来。
脑子就跟一团和了水的烂泥一样,想不清楚任何事情。
只知道哭求。
只知道享受。
只知道听见她的命令就乖乖地往她脚边跑。
被她抚摸脑袋的时候,就是最幸福也最满足的时候。
心脏像是冒出了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在高兴里一次又一次更激昂地颤抖。
预计的两天时间最后又硬生生被延长了一天。
要不是看他整个人的状况已经有点疯魔了,继续下去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唐今还想着再玩一玩。
得知要结束的时候,他又高兴又不高兴的。
躺进了浴缸里,也还黏在唐今的身上不肯离开。
唐今拿着花洒,慢慢给他冲洗头发,看他不喜欢地闭上眼睛又往她怀里蹭,心情颇为不错地挑了挑眉。
放下花洒,她掰过相宜的脸,“现在,是谁更贪心?”
相宜咬住她的手指,轻轻瞪了她一眼,好半晌,才含含糊糊地承认,“是我,总想着勾引你”
他确实是一个放荡堕落的坏老师。
但是。
相宜也要为自己申辩一下。
他搂上唐今的脖子,眸色温柔又溺着潋滟水光,“把我变成这样的人,就是你呢,唐今同学”
喜欢痛苦,喜欢欢愉,喜欢她赋予的一切。
把他变成这样的,不正是她吗?
唐今缓缓抚过他腰侧的肌肤,将他轻搂到怀里,“看来,我必须要负起责任了?”
相宜弯唇,“一辈子都休想赖账。”
唐今叹了一声,“好。”
一辈子。
浴室的淋漓水声中,又多出了青年愉悦餍懒的笑。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虽然唐今让实验室给那只小博美打了能延缓衰老的药,但小博美还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走了。
相宜很伤心,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走出来。
但到相宁走的时候,相宜就有些走不出来了。
坐在相宁病床前,他握着相宁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最后他对相宁说。
妈,下辈子你要过得好好的,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不要碰见那个男人一样的人,也不要再生我了。
傻孩子。
相宁最后一次摸过了他的头。
下辈子。
唐今依稀记得有很多人曾问过自己关于下辈子的事。
下辈子你还会找我吗?
下辈子你还会爱我吗?
下辈子我们还能相遇吗?
类似的问题有好多好多。
但她好像还没有这样问过别人。
坐在相宜的病床前,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模样,唐今牵起他的手,问他:“如果有下辈子,你还要遇见我吗?”
这是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她很好奇。
相宜慢慢睁开眼,注视着她,良久,他缓缓说:“如果有下辈子我应该更早一点,遇见你”
唐今擦过他眼尾滑出的泪,“不觉得我很坏吗?”
她曾经对他那样坏,把他逼入绝境,逼得疯狂。
相宜弯唇,有些吃力地笑了起来,泪水涌出更凶:“所以才说要早一点嘛”
“可是如果没有我,你或许会过得更好。”
下辈子,他不用再背负失手伤害了母亲的罪孽,也不用再为沉重的医药费发愁即便这样,也还要再遇见她吗?
相宜气得抬起了手来打她,“混蛋”
唐今接住他的手,还想要再问他为什么,耳边却响起了刺耳的警鸣。
监护仪上,心电图变为一条直线。
唐今静静看着他的那双眼睛。
那双残留着泪水,却没有愤怒,没有气恼,只是被泪水朦胧,显得那样温柔的一双眼睛。
像是在问她为什么还不懂得他的心。
爱。
就是如此盲目又温柔的东西。
唐今擦过他眼尾的泪水,替他合上了眼。
带着青年头像的教师证件,挂在手缝的丑陋布娃娃上,落入神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