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施芷茵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施问棠,还有何霁明。
何霁明知道以商韵的性子,她肯定还会再来找麻烦的,他不怕商韵,但他怕商韵会伤害到芷茵和锦心。
为此,他还特意叮嘱家属院大门口的小战士,千万不能放商韵进去,此外,他还和幼儿园的老师交代过,除了他和施芷茵,其他人谁去都不能把锦心接走。
没想到,商韵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何霁明猜测商韵八成是离开这儿了。
他实在没想到商韵居然就这么离开了,这实在不符合她的性子。
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商韵走了,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他再也不想见到商韵,更不想和她有半分牵扯和瓜葛,往后的日子,他只想守着芷茵,护着锦心,安安稳稳的过。
到了暑假,施问棠带着谦谦、睿睿和暖暖一起回了石桥县,施震和田敬淑也跟着一起去了。
此外,何霁明特意调了休,和施芷茵、锦心一起踏上了回石桥县的路。
就这样,一大家子在时家围坐一堂,热热闹闹的吃着饭,满屋子都是饭菜的香味,还有四个孩子的叽叽喳喳声,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里,全是藏不住的亲近。
时均安和何霁明两个女婿,一左一右挨着施震这个老丈人,陪他喝了个尽兴,喝醉了,何霁明他们就在时家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何霁明打算去看看曾白玲,那毕竟是他亲妈,就算他对她失望透顶,两人的母子情分被耗得所剩无几,可既然他回到了石桥县,不去看看她总归说不过去。
而且,他再婚的事,他也要和她说一声。
何霁明原本打定主意自己一个人去,曾白玲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刻薄又自私,他不想让芷茵和锦心过去受委屈。
没想到施芷茵听他说了后,道:“我跟你一起去吧,那是你妈,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施芷茵要去,锦心肯定也得带着了。
施震和田敬淑知道他们要去看何霁明的妈,没有多言,不管怎么样,芷茵作为晚辈,这礼数必须得做到位。
施问棠更不好说什么了,只在施芷茵他们要出门前,把施芷茵拉到一旁,小声叮嘱道:“芷茵,何霁明他妈那个人并不好相处,到时候不管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都别往心里去,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施芷茵闻言,笑了下道:“放心吧,她长了嘴,我也有嘴,谁说话难听还不一定呢。”
施问棠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芷茵可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
敲门声响起,曾白玲去开门,当看到门外拎着水果和补品的何霁明时,脸上立马堆起了笑意,“霁明,你可算回来了!”
可目光扫过他身边牵着锦心的施芷茵,再听到何霁明介绍道:“妈,这是我妻子芷茵,我们已经结婚了。”
曾白玲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随即被怒火取代,嗓门陡然拔高:“什么?你结婚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和我商量一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何霁明皱了皱眉,刚想解释,曾白玲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施芷茵,上下打量她的眼神象带着刺,连珠带炮的发问:“你多大年纪了?以前结过婚有过男人吗?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条件怎么样?有几口人啊?”
何霁明的脸一黑,呵斥道:“妈,你问这些干什么吗?查户口吗?我们好心来看你,你这是打算连门都不让我们进?要是不欢迎,我们走就是!”
曾白玲一听这话,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说着,她忙伸手抢过何霁明手里的水果和补品往屋里拎,“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热,屋里凉快,开着风扇呢。”
三人刚跨进门,何锦心就怯生生的喊了声:“奶奶~”
声音软乎乎的,带着期待。
可曾白玲象是没听见一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施芷茵看着锦心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嘴角抿着,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她的脸立马冷了下来。
她在沙发上坐下,抱着锦心坐在她的腿上,而后抬手,轻轻摸了摸锦心柔软的头发,指尖带着安抚的力度,锦心抬起头,眼框有点红,却还是努力朝她挤出一个笑。
懂事的让施芷茵的心疼得一揪。
就听曾白玲这时候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孙子啊?”
何霁明忙道:“我们不打算生孩子了,有锦心就够了。”
曾白玲拉下脸,语气里满是不屑,“一个女娃子,迟早是泼出去的水,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有什么用啊?”
闻言,施芷茵怀里的锦心小身子缩了缩,头埋得更低了。
施芷茵脸色彻底冷了,她忽然开口:“霁明,我想吃冰糖葫芦了,你带锦心出去买吧。”
何霁明不放心把施芷茵一个人放在这儿,“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没事。”施芷茵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我跟你妈在家好好说说话。”
何霁明知道施芷茵是想单独跟他妈说话,他尤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头,拉着锦心出了门。
曾白玲见这个新儿媳妇这么嘴馋,把儿子使唤的团团转,气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们抓点紧,快点给我生个孙子,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你想啊,你们以后老了,没有儿子,万一在家晕倒了怎么办?”
施芷茵抬眼看向曾白玲,“晕倒了醒过来就没事了,醒不过来,那这辈子也没事了。”
“再说了……”顿了下,她的语气淡淡却带着刺骨的凉,“那个时候你早就成了一捧灰了,所以这些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这话像平地惊雷,炸得曾白玲愣在原地,她没想到,这个新儿媳妇,居然敢这么和她说话,气得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指着施芷茵,“说白了就是你不想生是不是?!我就搞不懂了,生个孩子有那么难吗?”
施芷茵闻言,突然笑了,那笑里没半分温度,“既然不难,那你给霁明生个弟弟吧,这样等你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了,他们也好商量谁拔氧气管。”
曾白玲气得差点一个仰倒,她尖着嗓子嘶吼道:“你!你这说的什么话!”
施芷茵轻飘飘回道:“我说什么话,取决于你先说什么话。”
曾白玲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怎么?我是你妈,难道说你几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一没生我,二没养我,确实没资格。”施芷茵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曾白玲。
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就霁明这么一个儿子,而我,是霁明的妻子,以后你的氧气罐拔不拔,我说了才算!我劝你识相点,最好不要得罪我!”
曾白玲听得浑身一哆嗦,对上施芷茵的双眼,她的眼神没有凶狠的瞪视,只是平静、直直地望过来,却仿佛象能穿透皮肉。
曾白玲被她看得浑身发僵,猛地后退一步,莫名生出几分惧意来,语气也陡然软了下来,甚至带了点讨好,“我、我我去买菜,做饭给你们吃。”
说完,抓起门口的菜篮子,几乎是逃也似的往门外走,脚步都有些跟跄,连门都忘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