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敬淑说:“我这不也是想让她过得好一些吗?再说她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们当父母的,哪能什么都不给啊?”
施震耐着性子继续劝道:“芷茵和霁明都有工作,两人都是拿工资的,日子不会太差的,再说了,日子好坏哪能光用物质来衡量啊?你就别瞎操心了。”
田敬淑没再说什么了,罢了罢了,芷茵现在不要,她就先替芷茵攒着吧,等后面芷茵愿意要了,再给她就是。
晚上施芷茵果然打电话过来了,施问棠跟她聊了很久,她笑着道:“芷茵,恭喜你和何霁明啊,你们俩修成正果了。”
电话那头的施芷茵语气松快,显然心情很不错,“谢谢,霁明还花钱找了个算命的帮我们算日子,说下周二是个好日子,所以我们打算那天去领证。”
施问棠打趣道:“何霁明还信这个啊?”
施芷茵失笑道:“我也没想到他会信这个。”
施问棠难免有些遗撼道:“你们领证这么大的事,我们都不在你们旁边,不然就算不办酒席,也得给你们好好庆祝庆祝。”
施问棠笑着宽慰道:“没事儿,等我们后面有假期了,就回家一趟,到时候再庆祝也不迟。”
领完证后,施芷茵就从学校宿舍搬去了何霁明那儿。
自此,这个原本只有何霁明何锦心父女俩的屋子,才总算真正有了家的模样。
何霁明每天下班回家,都觉得家里踏实又暖和。
施芷茵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她很爱干净,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她要去学校教书,每天早上都顺路把锦心送到幼儿园,下午放学再一并接回来,路上绕去食堂买好饭菜,等何霁明回来,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晚饭。
食堂的饭菜吃腻了,休息日一家三口就去街上,慢悠悠逛着街,循着香味找合心意的馆子。
施芷茵想吃什么,何霁明就陪她找遍街巷,她说想去哪里玩,他从不推脱,收拾东西陪她同去……
施芷茵也很享受这样的日子,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也不会大起大伏,只有三餐四季的平淡日常,却恰好熨帖了她的心。
那些过往的伤痛,曾让她觉得心都死了般沉寂,可如今,何霁明的尊重与温柔,锦心的依赖与懂事,像春日里的细语,悄悄滋润着她那荒芜的心田,让那颗早已沉寂的心,一点点重新活了过来。
最开心的,莫过于何锦心了,每天早上施芷茵送她去幼儿园,或者下午接她回家,她都会扬起小下巴,一脸骄傲的和身边的小朋友说:“你们看呀,这就是我的妈妈!”
她说这话时,会紧紧攥着施芷茵的手,小脸上满是眩耀。
每每这时,施芷茵都会弯腰揉揉她的头发,眼底漾着疼爱和笑意。
施芷茵懂锦心这份骄傲背后的小心思,之前锦心跟她说过,幼儿园里有几个小孩子总嘲笑她没有妈妈,如今,她成了锦心的妈妈,锦心终于不用再面对那些刺耳的嘲笑,她一遍遍的宣告,不光是因为有了妈妈的欢喜,更是想挺直小腰杆,告诉所有人:她也有妈妈了!
她再也不用被人瞧不起了!
没过多久,施芷茵收到了三个包裹,两个大包裹和一个小些的包裹,都是施问棠寄来的。
两个大包裹里,分别是四床被褥,两对枕头,还有两套大红色的四件套,红得鲜亮喜庆,边角绣着细密的喜字纹样。
小包裹是个木箱子,里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气泡膜,除了施问棠手写的一封信外,还有三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分别是一条金项炼,一对金耳环,和一对金手镯,件件都透着实在的分量。
施芷茵展开信纸,施问棠工整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芷茵,作为你的姐姐,你的娘家人,这些东西必须得给你备齐,祝你和何霁明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施芷茵的眼框瞬间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就打湿了信纸,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她赶紧伸手去擦,可越擦墨迹越花,她连忙停了手,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叠好,轻轻放进信封里收妥。
她何其有幸,能这样一个事事惦记着她的好姐姐,这份跨越千里的牵挂,藏在厚实的被褥里,绣在喜庆的四件套上,融在沉甸甸的金饰中,更落在那页被泪水晕花的信纸上,滚烫又真真切切。
就在施芷茵以为日子能一直这么平淡又幸福的过下去时,一个月后,恰逢周六,何霁明和她都休息,锦心也不用去幼儿园,吃完早饭后,一家三口正打算出门去街上买些日用品,大门口的小战士却突然来报,说有个叫商韵的女人找何霁明。
何霁明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他没想到商韵竟然已经出狱了,更没料到,她会找到这里来。
他眉头紧蹙,对小战士道:“你跟她说,我不见,让她走吧。”
他和商韵已经离婚了,没什么好见的。
小战士应声离去后,施芷茵有些疑惑地看着何霁明。
何霁明瞥了眼正对着镜子摆弄头上小发夹的锦心,才压低声音对施芷茵说:“商韵是我的前妻。”
施芷茵也没想到何霁明的前妻会找上门来,她虽好奇对方的来意,但何霁明都说了不见,她便也没多问,只是叫了锦心,牵着她的小手,跟何霁明一起往外走。
可刚走出家属院大门,一个身影就猛地冲了过来,拦在了他们面前,声音尖锐得象被撕裂的绸布。
“何霁明!”
女人正是商韵。
因为坐了快两年牢的缘故,此时的商韵早已没了以往的时髦光鲜。
她穿着一身有些发皱的旧衣服,头发有些凌乱,不施胭粉,皮肤透着暗沉的蜡黄,脸上的肌肉已有些明显的下垂,眼角的细纹也有些明显,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魄与沧桑。
商韵刚出监狱大门,就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她爸妈气得跟她断绝了来往,连家门都不让她踏进半步,舅舅舅妈因为冯杰和她反目成仇,其他亲戚也都对她避之不及。
走投无路的她,这才想起了何霁明,她想要和何霁明复婚。
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何霁明,而是现在只有何霁明才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依靠和退路。
却没想到,何霁明居然被调走了。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问清楚何霁明调去的地方,哪怕嫌弃那里鸟不拉屎,也只能硬着头皮找了过来。
为此,她把她仅有的一块手表给变卖了,凑了路费,却没想到,何霁明居然连见都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