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客栈,迎面就看到了阿飞充满战意的眼神。
“你的剑很强。”阿飞的视线从剑上挪到张承逸的脸上,“你的人更强。”
“练练?”
张承逸以指代剑,向前戳去。
阿飞凝神并指接去,却在晃眼的功夫,被一根手指点在了眉心,他充满挫败的咬了咬牙,“你饶我一命,我帮你杀一个人。”
张承逸哑然失笑,“我若是杀人,还用上你?”
“你还可以变得更强,努力吧,少年。”他化指为掌,拍了拍阿飞的肩膀。
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剑客没必要强求太多,一瞬间败给他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一个同龄人以长辈的样子,去鼓励他,阿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外冷内热的性格又注定了他不会为了面子对陌生人拔刀相向,于是快步离开了客栈。
李寻欢倒是听到了刚才在外面张承逸的话,也知晓兴云庄便是他那兄长一家三口的宅子,几次张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叹息一声,没有兴致继续吃喝,他提上两坛子好酒,带着铁传甲正要离开。
此地已不是能久留之地,到处都是毒物,客栈的人也大多死在刚才毒物大军里,便是金狮镖局的人活下来的也早早离去。
外面风雪很大,但这客栈已不是人类能存活的地方。
“哆!”一根筷子插入柱子,拦在李寻欢的身前。
“李探花,你不能走。”
张承逸很是平静道,“我这次,除了金丝甲,便是专程来找你的,小李飞刀北“咳咳~”李寻欢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好一会,他按住要动手的铁传甲,凝视眼前的少年。
找金丝甲是为了名利,找他,莫不是要挑战一个隐居十年的小李飞刀?
他叹息道:“我早就退出江湖了。”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张承逸收剑入鞘,微笑道:“小李飞刀要孤身进山当野人吗?”
李寻欢哑然。
“与我走吧。”张承逸说出自己的要求,“我想,金丝甲,加之小李飞刀,
一定能吸引来更多的高手。”
李寻欢听完,有些不解,若是为了挑战高手,兵器谱第三的小李飞刀已然足够,何必需要吸引其他高手呢?
许是有什么阴谋?
张承逸紧了紧身上穿着的大擎,功力越是高深,体质上限掉的就越快,他非必要的情况下都是把功力调整到零的,让自己不会继续掉体质,可没了一身功力,面对寒冷就需要用衣物来抵御一二了。
反正数值调整他一个念头的事,零功力还有个好处,就是不会被别人发现自已是个高手。
他声音都有些中气不足地解释道:“我有一门功法,练了之后便只剩两三年的命。”
“想多找些高手来帮忙研究研究。”
李寻欢只觉得这是个借口,暂且不说抓过来的高手会不会真心为他研究功法,便是两三年的时间怕也是不够的。
谁知张承逸竟似乎看穿了眼前男人的心思,道:“两三年的时间确实不太够,但我更擅长一门闭气假死的功夫,二三十年,二三百年总是够的。”
二三十年,二三百年?
李寻欢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便随少侠瞧一瞧那练了之后便只有两三年命的武功。”
对方的剑法很惊人,可他是小李飞刀。
有什么阴谋他是不怕的,涉及到结拜兄长,也就涉及到嫂子林诗音。
他愿意以身犯险。
更何况他早就该死了。
或许因为中毒倒毙在什么地方了?
谁知道呢。
李寻欢倒也不甚在意,提着酒坛子,在铁传甲的护卫下,一同上了车。
小镇安安静静,马蹄哒哒作响,为了防滑布设的铁链查拉着,随车轮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结冰的路面。。
上了车,铁传甲屁股都还没坐热乎,便听到一声:“劳烦,兴云庄。”
说话的张承逸缩在角落,的在袖口摸出一本书来,打着哈欠将书丢给李寻欢,道:“这便是那门功法。”
“练了之后,虽是只有两三年的命,但武功在这天下都找不到对手。”
说完,他两眼一闭,又道:“等到下一处小镇、下一处客栈,或者有人来找死再叫我。”
听起来颇有些王婆卖瓜的感觉。
李寻欢觉得很是有趣,今日遇到的少年真是一个比一个还要有趣啊。
他看了一眼铁传甲,翻开字迹难看的秘籍,边喝酒边读书。
里面都是些简化了的字,对他而言,不难读懂。
铁传甲仅是一个眼神,便知道李寻欢的想法是先跟着张承逸看看情况,于是抖了抖缰绳,改变路线,朝着兴云庄的方向驶去。
安静的小镇中,路旁的林子里,有探子,有敌人,也有朋友,有人尾随,亦有人悄然离去。
行至黄昏,马车便抵达了牛家庄。
路上那些窥视的人在见过碧血双蛇与那四个‘童子”的死之后,已是极为耐心。
戴着帽子的店小二迎了上来。
里面空空荡荡,一个客人都没有,任谁来看都是有问题的。
张承逸却是完全不在乎,张口点了些吃喝,又说三个人要在此住上一晚,然后挑了张靠着火炉的大桌子坐下。
这个世界,兵器谱第三的小李飞刀一样会中毒等死,可圣灵剑法功力高深却是百毒不侵。
好处便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在什么地方憋屈的被毒死。
李寻欢落后半步跟进来,目光扫了一下饭铺,又是叹了口气,今日的麻烦似乎源源不绝啊。
“经常叹气的话会老的很快。”张承逸歪歪斜斜的躺在椅子上,毫无坐相,
完全不象是个剑法卓绝的高手。
“人生得意须尽欢。”李寻欢很是洒脱的坐在对面,道:“徜若不能活得称心如意,便是活得久了也不过是个王八。”
张承逸笑了:“那李探花你足够如意了吗?”
李寻欢再次幽幽地叹息一声,已是说明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