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杂交、更替的徽菌很有意思。
同样的菌群在不同的环境下,在被强行拼在一起疯狂繁衍后,会出现十几种不同类型的菌群,效果各异。
对人类来说需要一点点的研究,而且指不定就会因为菌群失去环境无法繁衍就实验失败。
张承逸操作起来就非常简单了,导致【徽菌】进一步失控的这具身体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干涉、感知、控制徽菌,毕竟身体里全是徽菌,本质应该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看着大量的徽菌在他的手下诞生出一个又一个新的效果,然后重新组合又能继续出现新的效果。
这种不断有新东西的感觉,就好象在玩一款名为【徽菌】的肉鸽游戏,不同的组合出现不同的结果,而这些结果又是无穷无尽的。
前几天他控制了身体,就一直窝在房间里玩这款全新的肉鸽游戏,要不是后面来了一伙带着同类的黑西装,他现在指不定还窝在房间里。
就是因为二楼已经摆满了承载各种各样效果菌群的碗碟,他才会到一楼的客厅来。
作为肆无忌惮的修改器精,他可没有什么克制欲望的能力,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玩什么就一口气玩到腻。
距离徽菌组合的肉鸽游戏玩到腻还远着呢。
一不小心时间又过去了几个小时,张承逸正把某种菌群分泌出来可以改变皮肤颜色的分泌物涂在惨白的皮肤上时,门铃响了。
他猛的起身,脑袋差点没掉下去,掀开的脖颈处密密麻麻的菌丝探出来,又把轻飘飘的脑袋拽回原位,他手动调整了一下,确保自己没有太不象人,才走到门口,拉开门。
“小山先生,在下古畑五郎,今天早上的事情,非常感谢。”门口的是杂货铺的老头,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手中提着一个便当盒,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过后,把便当盒递过来,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粗茶淡饭,还请小山先生收下。”
“恩。
“”
张承逸应了一声,接下便当,上下打量着感觉要死掉的老头,道:“我不是小山,叫我张承逸就好了。”
古畑五郎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眼里闪过些许的错愕,不过没有说什么。
死而复生的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象也说得过去?
这么奇妙的事情都发生了,再出现点什么不可思议的他都完全可以接受。
倒不如说,七十多岁的年龄,一身的伤病,又孤孤单单一个人住在乡下,心里霉变程度如此之高,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张承逸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去城里治病,心脏病只在乡下的话,恐怕你根本活不了多久。”
古烟五郎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削瘦的脸颊上那松弛皮肤抖了抖,声音很是飘忽道:“张承逸大人,死亡或许对我来说更象是解脱。”
不愿意去治病啊。
张承逸有点想摸脑袋,又觉得别把脑袋摸掉了,只好一动不动道:“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愿不愿意接种菌群?”
对方身体里感染了他,就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霉变程度又超过百分之三十,理论上菌群移植进去后,完全可以依靠【徽菌】在心灵上制造出来的霉变繁衍、共生。
他目前还没测试过人类和徽菌共生后会发生什么,所以打算问问对方的意见。
记得前几天就有一种菌群能够分泌出填补器官损伤的分泌物,心脏病大抵就是结构损伤、功能异常,填补器官损伤的分泌物,应该没问题吧?
就算出问题,有他在旁边,也是有机会把菌群取出来的。
“接种————菌群?”古畑五郎有些疑惑,翻译功能把意思表达过去,可他不理解菌群要怎么种在身体里,难道象是疫苗一样吗?
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他有些坦然道:“如果张承逸大人希望我这么做的话。”
”
张承逸倒是有点被整不会了,试图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结果对方更疑惑,最终只是道:“我或许有办法治好你的病,你应该也听说过我死而复生的事情吧。”
“麻烦大人了。”古烟五郎又是一鞠躬。
真是令人头疼的老年日本人。
张承逸示意对方可以跟他进屋了。
古烟五郎踩着不断发出响动的地板,跟着前方神秘的男人往幽暗的房间里走,心里不免生出些许的慌张。
死亡或许他是不害怕的,但对于黑暗和未知的恐惧却是人类的本能。
“抱歉,忘记你没办法在黑暗里看见东西了。”神秘男人张承逸竟然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地说了一句,然后打开灯。
除了墙壁上有些发霉,就是个采光不是很好的普通的房子。
古畑五郎路过门并没有完全拉上的客厅时,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里面,桌面和地上都摆满了严重发霉的碗碟。
那些是什么?
他的心里不可抑制的生出好奇。
张承逸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径直上了楼梯,古畑五郎紧紧跟在后面,走到二楼时,他就感觉有些胸口发闷,呼吸的声音象是破损的风箱一样呼啦呼啦。
心脏病让他稍微运动一下就会产生不如死了一样的痛苦。
二楼的走廊发霉的地方更多了,墙壁和天花板潮湿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靠着门口的菌丝摇曳着,仿佛在欢迎它们的主人。
古烟五郎感觉口于舌燥了起来,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要把自己丢进去喂给这群徽菌吃掉。
张承逸走进房间,毫不在意自己踩扁了大片大片的徽菌,在靠近封死的窗户的位置伸手挖下一块,低头嗅了嗅,然后用手指在里面拨弄了几下,捏着一小块走出来,递过来道:“吃下去吧。”
古畑五郎僵在原地,倒不是害怕吃下这块徽菌,而是他竟然感觉自己心里产生了些许雀跃。
他的身体在欢迎徽菌的添加。